所以,我們現在是蟬?
張哈子講,對頭,一葉障目原來滴講法是以葉障目,加上那個陳憨貨憨得要死,他不中招,難道哈是老子中招邁?
我問,那現在啷個辦?
張哈子講,一葉障目本身并不是一個很難處理滴問題,但是又不是一個很好處理滴問題。關鍵取決于被一葉障目滴人他滴智商。
我講,這個啷個講?
張哈子講,如果是匠人,被一葉障目老,其實很簡單,用心火手印在眼睛上面一抹,把“葉子”燒掉就可以了。但關鍵就在于,被一葉障目滴匠人,很可能意識不到自己被一葉障目老。這一點,才是最關鍵滴。
我講,那是不是只要讓陳先生曉得他自己中招了,他就可以自己出來了?
張哈子講,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實際操作有點困難。
我問,為麼子?
張哈子講,你啷個讓他曉得是他中招老?
我講,我們證明我們兩個沒中招不就行了?
張哈子講,這個想法非常好,你這個想法就和一個正常人被誤抓到精神病院,然后他要向醫生證明他是正常的一樣。你覺得這個方法很簡單麼?
我曉得張哈子的意思。他講的這個故事的原型是發生在美國《探路者》記者格雷身上的。當時是有三名正常人被誤抓到精神病院,當他們逃出來以后,格雷去采訪他們的故事。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甲乙丙分別采用了不同的方法,甲一直重復真理“地球是圓的”這句話,當他講到第14次的時候,屁股上被打了一陣鎮靜劑。乙是社會學家,他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他就把每個國家的元首名字講出來,當他說到圖瓦盧總理是馬堤亞時,也被打了一針。
只有丙,進去之后,該吃吃,該喝喝,還不忘對醫護人員說謝謝,然后28天的時候就被放出來了。
這個故事告訴的是,你越是想要證明你是正常人,你越是證明不了。就和我們現在的困境一樣,不管我們做什麼,在陳先生的眼里,肯定都是我們中了招,他絕對不會想到他自己身上去。
我問張哈子,那現在怎麼辦?
張哈子講,哈能啷個辦?回去睡覺。該吃吃,該喝喝,陳憨貨自然就曉得是他自己出問題老。
我想了想,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于是我扶著張哈子,往電梯那邊走去。進電梯的時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電梯墻壁上是不是有一個凹陷那是我出電梯之前,用篾刀刀尖磕出來的,當時沒怎麼在意,沒想到現在卻成了我辨認這部電梯是不是真電梯的關鍵依據。有時候我自己都不得不感嘆,我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電梯經過三樓的時候,我問張哈子,三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張哈子講,回去再給你講,老子現在困得要死。
我問,會不會有三差兩錯?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老子又沒受傷,最多可能就是貧血,哪里來滴三差兩錯?
我點點頭,沒講話。
出了電梯之后,我還是沒有看到那個保安。我看了一眼張哈子,發現他并沒有什麼異常。按照他細心的性格,要是保安不見了,他肯定會有所懷疑。所以這個保安的消失,他應該是知道的。至于保安去哪里了,現在對我來講,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走出住院大樓以后,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張哈子讓我扶著他直接回磁器口扎紙店。我只好扶著他先去找到車子,然后開車回店子。
到了店鋪之后,張哈子吩咐老李通知萬州烤魚店,讓他們都散了,就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我一開始認為張哈子是撒謊,但是后來想想,他并沒有。因為按照普通匠人來看,太平懸棺的事情確實已經解決了,只不過,付出了一些小小的犧牲以及大大的擔憂。犧牲是張哈子少了好幾兩血,擔憂是凌絳下落不明。
我原本還打算問一下我舅公去哪里了,但是張哈子已經洗澡睡覺去了。
我也困得不行,于是也去床上睡了一會兒,但是只睡到中午十二點,就再也睡不著了。心里記掛著凌絳,想著她現在肯定在遭罪,要是我還躺在床上睡覺的話,那我就是一種犯罪。
我剛起床想要出去走走,就看見陳先生一腳把房門給踢開,拿著那根銅煙槍,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個小娃娃,你是不是早就曉得老子中招老?你個不講良心滴,虧老子大老遠趕過來,你倒好,撒腿就跑。
看到陳先生能夠平安回來,我內心肯定是高興的。果然如張哈子講的那樣,沒必要去證明,只要我們離開了,陳先生就自然曉得是他自己中招了。
于是我把張哈子對我講的話給陳先生大致的轉述了一遍。陳先生聽完之后,拉到我就跑到隔壁的房間,一腳踢開張哈子的房門。說實話,陳先生這腳上的功夫是真的牛逼,棺材蓋子都能夠一腳踢開,一扇小小的門能攔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