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看對了地方,結果到頭來那根本就不是重點,甚至還可能是一個多余的動作。這樣的事情,我在陳先生和張哈子的身上見得太多了,可我仍舊是抓不住他們的重點。
在屋子里坐了一會兒,凌絳說她有些困了,要睡一會兒。我再三詢問之后,確定她是真的困了之后,才準她去睡。
凌絳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快死了?
我講,是有這個擔心,電視里面每次有人死的時候不都是說自己困了,想睡覺了麼?然后就真的一睡不醒了。
講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因為我看見凌絳用一種很熟悉的眼神看著我。這種眼神我在張哈子和陳先生的眼神里都見過,那叫做鄙視。
凌絳沒有回我,而是側身睡了。
我看見她這個動作,心里莫名的一陣悸動。如果一個女孩子愿意把她的后背交給你,那麼只能說明兩點,一是她完全信任你;二是你根本打不過她。很顯然,我是屬于后者的。即便是凌絳現在身體虛弱,但是我想,就算再加一個我,都絕對不是她的對手。當然了,我可以死皮賴臉的說,這是因為我從來不打女人。
抱著這個自我安慰的念頭,我坐在椅子上,很快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夢到了那個山巔,看見山腳下的那些場景,場景和以前有的一樣有的不一樣,但夢到最后的時候,結局都是我爺爺奶奶站在那個日落的山頭,眺望著前方。我每一次想要走上前去看看他們當年在看什麼,可是每次都會被人打斷。
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老子到外面屎都累出來老,你個狗日滴居然趴到這里打瞌睡!
我聽到這話的時候,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陣陣傳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張哈子一腳把我屁股下的椅子給踢翻了,所以我直接摔倒在地上。
面對張哈子的怒火,我還不能有脾氣,只能賠笑著講,你這是能者多勞啊,我是哈挫挫撒,我出去了也只會給你幫倒忙,還不如躲在這里面不是?
躲在屋子里面,是張哈子之前對我講的話,我現在貶低自己講出這句話來,給足了張哈子面子。
張哈子講,你這話是發自肺腑滴?
我看了一眼他踩在我胸口的那只腳,我很是認真的點點頭講,發自肺腑,真心真意,如果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張哈子講,大家都看到眼里滴哈,我沒逼你,是你自己承認你是哈挫挫滴。
我講,必須是自己承認的,我從頭到尾都是哈挫挫,這一點完全可以寫進你們匠人的總綱領里面去,永世流傳!
張哈子講,呸,哈想永世留芳?門兒都沒得!
這話講完之后,張哈子才放下那只腳。
我看見陳先生、劉桑祎還有凌絳都在一旁看著,很是艱難的忍著不笑出聲來。看到他們這樣,我也就放心了。畢竟昨天晚上張哈子和鞋匠一脈鬧得不是很愉快,現在能通過我的自嘲來化解,何樂不為?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經亮了,說明那些紙人已經離開了。于是我從地上爬起來,問,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張哈子講,休息你屋腦殼巴子,趕緊跟我老子去找東西。
我講,是不是找十二金牌的匠臺?
張哈子聽到這話咦了一聲,然后問我,哈挫挫,你啷個曉得匠臺滴?哦,你屋婆娘給你講滴。
張哈子講完這話,就轉身面對著凌絳做了一個防御的姿勢,但是他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凌絳的攻擊。于是張哈子很是疑惑的問了一句很欠揍的問題,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絳,然后講,不會吧,你們兩個昨天晚上已經把事情辦老?啷個一點動靜都沒得?等一哈,不是沒得動靜,而是動靜太大老,好你個哈挫挫,昨天那門根本就不是從外面弄開滴,是你想要霸王硬上弓被你屋婆娘一腳踢出來滴對不對?
一開始我還沒明白,直到聽到后面我才醒悟過來,于是我提起身后的椅子就往張哈子身上砸去這個淫貨,腦子里都想的些什麼!?
鬧了一陣之后,凌絳就說要帶我們去找十二金牌的匠臺。
出發的時候,張哈子讓我和他一人背了一個背囊,陳先生年紀大了,沒讓他背。路上,張哈子講,十二枚金牌,我們一共五個人,莫講老子一個人獨吞,陳憨貨、劉桑祎、凌絳一人兩枚,哈挫挫滴那三枚枚,我受點累,幫他拿到起。
我當即不服,講,為麼子沒得我的?我不是人?
張哈子看了我一眼,講,你確定你也要?
我講,金牌,誰不想要?
張哈子冷笑一聲,沒講話。陳先生開口講,講你哈挫挫,你哈真滴是哈挫挫,那種東西,是能隨便拿滴?你啷個不去拿死人滴紙錢?
張哈子講,既然你想要,六塊都給你!
我立即擺手講,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我是一個讀書人,請不要用這麼骯臟的東西來腐蝕我讀書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