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這一點之后,我徹底的震驚了,門板的厚度我是知道的,就算是一個正常人用柴刀砍都不一定能砍穿,但是紙人婆婆手里的一把小小的剃刀,竟然像是寫毛筆字一樣,輕輕松松的就在門板上留下這些字,這尼瑪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在我的印象里,紙人婆婆雖然很詭異,但是心地是善良的,至少當初我舅公要帶我走的時候,紙人婆婆就放言過,要是我舅公欺負我,就去它那里告狀。可惜的是,這個狀還沒來得及告,它就已經變得徹底不是它自己了。
門板上這幾個字畫出來以后,因為字是鏤空的,所以幾乎都已經能夠看到里面的情形。我看見紙人婆婆站在門后大約一臂的位置,因為不能彎腰,所以它整個身子傾斜下來,睜大著那對圓鼓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看。那種眼神,和以前陰雞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樣!
在另一個房間里,不斷的有砰砰聲傳來,應該是張哈子在和“王長源”進行著激烈的斗爭。也不知道是誰的身體撞到了屋子里的家具上,才發出這麼大的聲響。王長源是不知道痛苦,可是張哈子呢?他的身體吃得消麼?
陳先生是因為跟腱斷了,所以不能參戰,我全身上下無病無恙,卻也只能生巴巴的站在這里,什麼忙也幫不上。
我問陳先生,張哈子會不會有危險?
陳先生講,你聽過“拉人墊背”這句話沒?
我講,聽過,啷個了?
陳先生指著屋里,已經看不清楚他們兩個打到哪里去了,只能不斷的聽到有聲音傳來,時不時還會有張哈子那句典型的口頭禪傳來。
陳先生講,這句話滴原話是,死咯也要拉個墊背滴。王長源現在已經死咯,而張哈子現在就是那個給王長源墊背滴人。
聽到這里我終于明白,為什麼七星干尸一定要用燒的方式來處理了,因為對于這種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尸體來講,最大的威脅可能并不是對所有人的,而是對那個要去制服它的人。它死了,去制服它的人也活不了,這才是七星干尸最危險的地方!
陳先生講,墊背墊背,用得好后輩發財,用得不好,拉人墊背,必有一死!這就是髡匠最陰險滴手段,搞不贏你們這一大家子,他慢慢滴一個一個搞死你!但是你也莫擔心,只要是匠術,有立就有破,張哈子是麼子人,差不多和你爺爺齊名滴人,你不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你爺爺不是?倒是那個女娃娃,我估計撐不到好久咯。
陳先生講完,把手里的銅煙槍給我,講,他們四川凌家,本事有,但是以防守為主,剛好和他們重慶張家對到來。本來就是上一輩滴恩怨,偏要搞得好好滴兩個家族,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曉得他們腦殼里頭是不是進水咯。你拿到銅煙槍,守到門口,看到那個紙人出來,就使勁栲(使勁兒敲的意思),把那個女娃娃換下來,她……
陳先生沒講下去,而是揮了揮手,讓我趕緊過去。
我剛走到門口,凌絳就很是自覺的后退幾步坐下,盤腿擺出了一個五心朝天的姿勢。我沒有多看,而是仔細的盯著門板里面。紙人婆婆還傾斜著身子,看到我來了之后,眼睛瞪得更加大了,就好像是看到了好吃的食物一樣。
它握著剃刀的手也開始不自覺的從那些字的鏤空縫隙中朝著我伸過來,但是在經過門板的時候,明顯的阻滯了一下,然后很快就穿過了那層無形的障礙,朝著我的脖子劃來。
我趕緊舉起銅煙槍,使勁兒的敲下去,
我原本是瞄準了紙人婆婆手腕的,因為在我看來,就算是它再怎麼牛逼,身體畢竟是紙人做的,只要把它的手打斷了,它的戰斗力肯定會損失。但是愿望是美好的,我一銅煙槍敲下去,就聽到“鏗”的一聲,竟然和它手中的剃刀撞了個正著。
我敲下去的速度已經很快了,沒想到紙人婆婆的速度更快!這一對撞之后,我的虎口都一陣陣發麻,但是紙人婆婆伸出來的那只手卻是穩如泰山。這尼瑪一點都不科學!我中學就學過力的相互作用,為什麼到了這里,好像就只有我受了力,它那條用紙扎成的手就沒事?
張哈子一直強調看待問題要透過現象看本質,但是我現在是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去看這個現象的本質了,敢情我的骨頭還不如它的竹條堅硬?
抱怨歸抱怨,門板還是要守住的,要不然它要是跑出來了,就以它這個完全不符合力學定理的胳膊,堂屋里的三個都要死。
它后面又伸出來好幾次,被我敲回去之后,它有沒有事我不知道,我的胳膊已經開始發麻發軟了。就在我思考著該怎麼去破解這個僵局的時候,紙人婆婆竟然主動的站直了身子。我還以為它這是放棄了,卻沒想到它轉身朝著屋子的后門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