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想追問竇大娘的時候,老白在樓下吼了一嗓子。
“黃山,茶杯怎麼還沒給大爺拿下來,是不是那個婆娘,把我的茶杯給摔碎了?你問問她,是不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
我伸頭一看,老白在樓下暴跳如雷。
竇大娘趁機把茶杯塞在我手里,說黃山啊,抓緊幫大娘拿下去,不然那個老東西今晚又打我。
然后她連推帶搡,把我往樓梯口推。
佳妮肯定也聽到了老白的吼叫,把門開了一條縫,對我揮揮手。
笨笨隱藏的很好,躲在佳妮的腿彎里,無比乖巧的對我笑,我心說你越懂得偽裝,就越危險。
拿著茶杯下了樓,把茶杯往老白的懷里一塞,我回頭看看,沒了霸氣,又變回丈夫淫威之下,受氣包一般的竇大娘,扭頭走了。
回到關帝廟里,徐老三正在燒地鍋。
我剛想把情況跟徐老三說說,他就跟我噓了一聲,眼神往旁邊一掃,我順著他目光一看,昨天那條吃蛇肉的哈巴狗,又進來了。
徐老三意思是,有外人在場,等會說。
我心說奇了怪了,難道這條小哈巴狗,能聽懂人的話?
要說那種老狗,能聽懂人的長篇大論,我還能相信,這條肚子餓癟了的哈巴狗,明明就是一只被主人拋棄不久的奶狗,連覓食都不會,也能聽得懂人語?
不過既然徐老三表態了,我也就沒說什麼。
哈巴狗順著香味,圍著地鍋團團轉,還對徐老三搖尾巴。
徐老三一掀鍋蓋,夾了一塊半熟的排骨,扔給了巴哈狗,它把排骨按在爪下痛快的啃了起來。
不過我仔細看看,這條小狗吃歸吃,兩只耳朵確實豎著。
于是我聞著肉味,對徐老三說道:“我說道長,出家人不食葷腥,你這天天吃肉,就不怕道家那些在天上的仙人,怪罪你嗎?”
徐老三笑笑,說道家兩大流派,分全真和正一。
京城的白云觀,東海的嶗山道士,這些屬于全真派。
鎮江茅山宗,龍虎山的天師教,都屬于正一道。
全真派是出家制,什麼不能世俗婚配,不能飲酒吃葷,這些清規戒律,全真派一個不缺,但是正一道相對來說,就自由了很多。
正一道不但能吃肉喝酒,還能娶妻生子。
不過正一道吃肉要吃三凈肉,所謂的三凈肉,就是不見殺,不聞殺,最重要的就是不為己殺。
說直白一點,這三條的意思就是,正一道可以吃肉,只要不看殺生的場面,不聽殺生的聲音,更不能自己動手殺生取肉就行了。
“我這個道長,不屬于全真,也不屬于正一,我是關帝圣君旗下,無拘無束逍遙派的,有條件我就吃三凈肉,逼得急了,道爺自己動手,殺生吃肉都行。”
徐道長說完,惡狠狠的瞪了小哈巴狗一眼。
小哈巴狗被徐老三這句話嚇得可不輕。
小東西叼著排骨夾著尾巴就跑了。
等到小哈巴狗跑遠了,我這才坐到徐老三旁邊。
然后我就小聲的,把今天打聽到的看到的,關于佳妮那條狗的事情,全部跟徐老三說了一遍。
“本來僅憑這些,我還不能斷定那條狗就成精了,不過這條小哈巴狗一來,我就知道,那條狗確實成精了,因為這條小哈巴狗,就是狗精派來的耳目。”
徐老三說著,指了指那邊的關老爺神像。
“看到關老爺的刀鋒沒,是不是偏了一點?
這就是因為,這條哈巴狗帶著一絲妖氣,關老爺本來想殺它,結果他老人家感覺不值得出手,又是大白天,怕嚇到人,所以他老人家又把刀收了回去。”
“妖氣?難道這條哈巴狗也成精了?”我被嚇了一大跳。
感覺這太平盛世,怎麼到處都是妖孽。
179 不老的和尚
古人常說,國之將亡必出妖孽,兵兇戰危的亂世,妖孽頻出也就罷了,但現在這豐衣足食的太平盛世,怎麼也這麼多妖魔鬼怪!
聽我這麼說,徐老三擺了擺手。
“它沒有成精,是被那條狗精操縱的,你沒看到嘛,小哈巴狗身上的皮毛很臟,但是脖子下面,插著幾根潔白如雪的長毛,這個狗精,也會刺毛馭人啊!”
看來這些精怪,都會用自己的毛,來操縱別人。
之前盤踞道觀的老鼠精,操縱米滿倉,就是在米滿倉脖子上,種下了自己鼠尾上的一撮黑毛。
我嘿嘿一笑,糾正徐老三說,白狗精這不是刺毛馭人,而是刺毛馭狗,它未必有操縱人的本事,這麼看來,它比老鼠精差得遠了,對付起來應該容易點。
徐老三又甩了我一個脖溜子,說你小子凈咬文嚼字。
我揉揉脖子,說三爺爺,接下來,怎麼辦?
“從你說的來看,這條狗天天吃同類的生肉,可能還吃過人肉,我認為,既然它已經對那個佳妮有了興趣,應該很快就會對佳妮下手,必須盡快除掉它!”
徐老三說著,滅掉了地鍋里的柴火,掀開了鍋蓋。
我一看排骨熟了,馬上盛了一碗,又從地鍋的柴灰里,扒出幾個紅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徐老三先盛了小半碗排骨,又拿了一個小紅薯,走到離歌仙子的窗前,把排骨和紅薯塞進了窗洞,這才走回來,給自己盛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