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這都下半夜了,抓緊休息吧,明天早點起,咱們打麻將!”徐老三對麻老頭,客氣的說到這里,又一指那張靈床:“快上床,別耽誤明天打麻將。”
我本來以為,徐老三會和麻老頭,有一番惡斗。
我還打算好好看戲呢。
結果沒想到,聽徐老三這麼一說,麻老頭很聽話,轉身就往靈床走過去,徐老三把桃木劍往我懷里一甩,伸出自己的右手,在麻老頭背上,使勁拍了一掌。
麻老頭本來就呆呼呼的,反應有點遲鈍。
而且他是背對著徐老三的,所以徐老三這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他背上。
麻老頭腳下失衡,身子向前撲,徐老三連忙緊跑一步,趕上麻老頭,扶住了他,不讓他摔個狗啃泥,然后手握成空拳狀,又在麻老頭的脖子上,輕輕一敲。
一股黑氣,就從麻老頭嘴里,噴了出來。
那一口黑氣落到地上,把白色的瓷磚,都給燒黃了。
黑氣出來了,徐老三把麻老頭,往靈床上一扔,對送水工說:“抓緊,連夜拉去火葬場排隊,爭取明天早上,第一個就燒他。”
送水工一臉的為難,說手續還沒辦下來。
徐老三在旁邊的墻上,撕下一張白紙,又掏出一支水筆,在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幾行字,最后的落款是:關帝廟,徐三爺。
“拿我的條子過去,他們就會先給燒了。”徐老三說。
圍觀的人里面,有知道內情的,告訴大家,咱們整個縣城,誰家要是想在手續沒辦好的情況下,先把尸體燒了,那就要拿到兩個人其中之一,親筆寫的條子。
火葬場那邊,見到這兩個人的條子,就算加班,也會幫你燒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咱們的徐道長。
另一個就是縣城棺材鋪的老板,不過已經不是之前的梁老板了,梁老板已經死去好幾個月了,現在棺材鋪當家的,是梁老板唯一的徒弟,名字叫司馬小五。
司馬這個復姓,本來就非常有逼格,司馬小五,同樣有逼格。
據說此人非常愛裝逼,有人說他是裝瘋賣傻,有真本事。
有人說他狗屁不通,梁老板的魯班術,他連一成都沒有學會。
徐老三對司馬小五,是初次評價的:“甭管怎麼說,人家繼承了老梁的位子,方圓百里木匠的總瓢把子,就是他,沒點真本事,老梁能把位子,傳給他!”
我不過是一個學生,對司馬小五,并不感冒。
我最關心的是,麻老頭,到底是因為什麼,才發生尸變的。
“麻老頭能尸變,就是因為摸了天胡的牌之后,沒來得及結賬就死了,靈魂雖然去城隍廟報道了,但是肚子里窩了一口氣,這口氣,就是你看到的黑氣。”
“人活著,要爭一口氣,人死了,要散一口氣。”
“氣不散盡,就容易尸變。”
“那口氣被淤積在尸體的肚子里,極寒,屬陰,又被那個小伙子,在臉上打了個噴嚏,噴嚏里的一絲陽氣,吹進麻老頭七竅,陰陽相濟,這才發生了尸變。”
“幸好那個小伙子,打過噴嚏之后,沒有吸一口。”
“不然的話,他就會吸到污濁的陰氣,最低走三年的霉運,以后別說打麻將,就算跟小孩玩彈珠子,他三年之內也贏不了。”
聽徐老三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麻老頭能尸變,就是因為天胡沒來得及結賬,心里堵了一口氣。
所以徐老三一到,就給麻老頭幾個金元寶,把他的這口氣理順了,然后又給拍了出來。
麻老頭尸變不嚴重,氣散了,自然也就躺下了。
徐老三又告訴我說,七魄雖然沒智慧,但是有本能。
麻老頭生前,打麻將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成了他的本能。
所以尸變之后,這個本能主導了他,讓他對麻將,還有極大的興趣。
不然的話,守靈的四個,一個也活不成。
從這件事,我學到一個重要的東西。
就是活人輕易不要對死尸吹氣打噴嚏,更不能在跟死尸臉對臉的情況下,去吸一口氣。
而徐老三經過這件事,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有點喜歡打麻將了。
按下徐老三和麻將的事不說,繼續講咱們的故事。
一個噴嚏打在大胡子臉上之后,我嚇壞了,雖然大胡子是無心尸,很難發生尸變,但是大胡子體內,現在有亂竄的有酒虱子。
萬一酒虱子吸走我的陽氣,就麻煩了!
255 焦心煞鬼尸
假如堵住大胡子七竅的粘泥,沒有掉的話,我別說打噴嚏,對他臉上呼吸都沒問題,但是狗曰的水蛇精,偷襲我不成,卻陰差陽錯,打通了大胡子的鼻孔。
我這一口陽氣噴過去,正好噴在大胡子的鼻孔位置。
假如大胡子體內沒有酒虱子,他這個無心尸就算有了我的陽氣,也別想發生尸變,但是我剛才,為了躲避酒虱子的追殺,把酒虱子關進了大胡子的尸體里。
所以我擔心,極陰的酒虱子,會吸走我的陽氣,這樣一來,大胡子的體內,陰陽相濟,說不定,就會像麻老頭一樣,發生尸變。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
我感覺,可能性,只有百萬分之一,不過讓人無意中喪命的,往往就是那百萬分之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