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并沒有被反鎖,被我使勁一敲之后,吱呀一聲,向里面打開了。
東跨院中間高處,懸著一盞大功率照明燈,照的東跨院雪亮雪亮的,房門打開后,燈光照進去,把我的影子,在里面映出老長。
人去房空,原來,離歌仙子,已經離開了關帝廟。
我打開燈,在房間里翻箱倒柜。
其實,房間空蕩蕩的,只有一個蠶絲席子,平常離歌仙子都是坐在上面,席子前頭有一張小木桌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老舊的實木衣柜,里面空空如也。
所以,我也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不用問了,離歌仙子,這是做賊心虛,逃走了!我恨她,甚過恨姬彩云。
就像所有在關鍵時刻,談崩了婚事的男人一樣,恨那個差點成為自己丈母娘的人,甚于恨抵不住家人壓力,和自己分手的女人。
我抬腿一腳,就把那張小桌子,踢到了房間外面。
小桌子上的棋盤飛了,紅黑的象棋棋子,也滾得滿院子都是。
我是在發泄自己的憤恨,同時也是為了山精,離歌仙子這一走,棋靈肯定也被帶走了,以后要是找不到她和棋靈,山精費心費力的學象棋,豈不是白學了!
“姬彩云飛升了,我找不到她,但是離歌仙子,我總會找到你的!”
我仰天大吼,震得門窗嘩嘩響。
就在這時,那張蠶絲席子下面,突然有了動靜。
是無數的蟲鳴,就是之前的那種蟋蟀的叫聲,我知道,其實那是無數刀螂,摩擦大刀的聲音。
徐老三以前跟我說過,當年關老爺,屯兵土山約三事的那個土山,距離老街不過數十里,那里原來有個關帝廟。
不過在某十年間,那個關帝廟,毀于一旦。
而當時關帝廟被毀之前,里面的關老爺神像,就被一些有心人,提前從土山關帝廟抬走,都藏了起來。
這次道觀改成關帝廟,在趙非林的幫助下,供起來的神像,就是當年土山關帝廟的神像。
所以這個關帝廟大殿里,端坐的那個關老爺,站著的關平周倉,還有大院里怒目橫刀的關老爺神像,都是當年土山關帝廟請來的。
約三事降漢不降曹的土山,是關老爺,第一次向天下彰顯忠義的地方。
所以那里的關老爺神像,都是非常靈驗的。
想到這里,雖然沒有蟻后在場,我也不怕蠶絲席子下面,有多少能掀人腦殼吃人腦漿的刀螂。
我仗著有關老爺,幾步走過去,一把就掀開了地上的蠶絲席子,啪嗒啪嗒,成群的碧玉刀螂,從席子底下,蹦蹦跶跶的跳了出來。
無數刀螂摩擦著雙刀,向我一涌而來,轉眼間,我兩條腿上就爬滿了刀螂。
它們爭先恐后的,攀上我的肚皮,跳上我的肩膀,都想搶先占據我的光頭,然后美餐一頓。
“關老爺神靈在此,他老人家鎮守的威嚴圣地,妖邪小輩,誰敢作亂!”
我大吼一聲。
我吼之后,大院里,傳來了“嗯!……”的一聲。
是關老爺的悶哼之聲,還帶著揮動青龍偃月刀發出的,隱隱風雷之聲。
跳到我身上的刀螂,頓時紛紛從我身上滾落。
落地之后,刀螂都現出了原形,就是一堆綠紙疊成的紙刀螂。
看著滿屋子的紙刀螂,我就掏出口袋里,吃了鬼尸腦漿的紙刀螂去對比,顏色深淺,基本沒有分別,個頭大小,更是毫厘不差。
這就是離歌仙子,為姬彩云出謀劃策,害我的鐵證!
我估計,她離開之后,還想害死徐老三,所以又在席子底下,埋伏無數的刀螂,就等徐老三掀開席子,這些刀螂就會跳出來,掀開徐老三腦殼,吃光腦漿。
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徐老三沒有掀開席子。
這樣的紙刀螂,做出一兩個還算容易,但是做出這麼一大堆,要費盡心力。
簡直就是一支,雙刀大軍。
幸好,關老爺及時顯靈,不然我根本不能脫身。
我大踏步走出東跨院,給大院里面的關老爺,砰砰砰磕了三個頭。
再次站起來,徐老三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老白一臉欣喜的走出來,看看天之后,老白大吼一聲,我還活著,然后一溜煙跑出了關帝廟。
既然老白還活著,那徐老三就更不會死。
我拍了拍膝蓋上的土,走進了徐老三的房間。
徐老三坐在床沿,床頭柜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
徐老三脖子上的尸斑,已經從青色,變成了紫色的淤血。
我開心的問:“三爺爺,你是不是,已經徹底好了?”
徐老三指了指那碗藥湯,說道:“干了這碗,就徹底好了。”
籠子里的山彪趴在假山上,看著那碗藥湯,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頂級獵手貓科動物的笑容,帶著居高臨下的戲謔。
就像是在說,你們這些可笑的人類!
286 死氣和尸氣
山彪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藥湯,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那笑容里滿滿的不屑,徐老三登時怒了,指著山彪罵道:“狗曰的彪子,你敢再笑,道爺就把你剝皮燉肉,全部吃到肚子里!”
山彪聞言撲騰一聲,從假山上跳下來,鉆進了寒鐵小籠子里,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