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三對我笑笑。
“這種東西,不打不成器,不能老是給他好臉。”徐老三指著山彪說。
我怕徐老三再有事,就說三爺爺,甭管山彪了,它本來就是山中野獸,野性未改淘氣也是天性,你先喝湯藥吧,也好斷絕后患。
徐老三笑笑,說湯藥太熱,涼涼再說。
我就問徐老三,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讓你,走到了尸變的邊緣。
徐老三掀開上衣,拍拍自己瘦巴巴如排骨的胸膛,我仔細一看,那里有一個半寸左右的傷痕,就是在心臟的位置,已經結疤了。
原來,我一開始被困住的那兩天,徐老三由于受了風寒,高燒不退,差點把腦子都燒迷糊了,等他醒來,我已經被姬彩云,封住了洞口,堵在了山洞里面。
徐老三病好了,清醒過來才去找我。
結果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他帶著老街的人,搜遍了跑虎嶺,也沒有找到我。
先不說我被從跑虎嶺,轉移到了老鱉潭,就是我沒有被轉移,徐老三也找不到我,因為跑虎嶺的洞口,同樣被別人,做了封印。
所謂的封印,就是一種陣法。
一種讓人深處其中,卻發現不了其中奧妙的封印陣法。
假如徐老三能確定,我就在那個山頭,破掉封印對他來說并不難,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那個山頭上,所以在跑虎嶺大海撈針,并沒有發現那個山洞。
直到前兩天夜里,那些冥幣被蟻后撒下來,關帝廟上面,也落了好幾張。
徐老三看到我寫的那些話,這才直奔跑虎嶺。
這樣他才發現山頭上被人布了陣法,破掉山頭的封印之后,他終于找到了那個山洞的入口,結果他下去之后,卻沒找到我,所以他認為,我已經十死無生。
徐老三爬出山洞,站在山巔,放眼望去,天蒼蒼地茫茫。
天地悠遠,但是他拐著彎的孫兒,卻死了。
想到這里,徐老三了無生意,揮起一刀,插到了自己的胸口要害上。
刀插胸口之后,徐老三被疼痛一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實在太激動了,我死了,他再死了,就不能把消息,傳給千里之外的我爺爺,還有太師爺了。
于是徐老三就用封血法,封住了傷口,又帶著胸口的刀,走下了山。
把消息傳遞出去之后,徐老三這才拔出了刀。
雖然血被封了,但是畢竟傷的是心臟,所以徐老三,距離死亡,也就只有一步之遙了,他拼命吊著一口氣,就盼著今夜黎明時,太師爺和爺爺,能夠趕來。
但是午夜之前,徐老三吊不住那口氣了。
所以他才鎖好,山彪和長明燈所在房間的門,又把顧蛋睡過的床,收拾收拾當做靈床,穿上早就為自己準備的壽衣,躺著等死。
幸好,我及時的趕到了。
假如當時我沒趕到,子時的鐘聲一響,徐老三身上死氣彌漫,他吊著的那一口氣,散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死后就要會變成蔭尸。
我趕到之后,徐老三精氣神大振,這才能壓制住身上的死氣。
他把老白一起拉進房間,就是為了讓房間里,有點活人的生氣。
活人生氣,能干擾前來拘魂的鬼差。
其實在房間里,老白一點也幫不上忙,是徐老三自己在救治自己。
至于怎麼救治自己的,徐老三沒說,我也沒問。
反正他讓尸斑,變成了紫色的淤血痕跡,這就證明,尸氣已經去掉了。
我不問是因為,我現在已經沒了邪氣。
我要想學徐老三的法術,他肯定會傾囊相授。
我只是挑感興趣的問徐老三,這世上死了人的話,會不會真有鬼差,前來拘魂,而拘魂的鬼差,是不是民間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一般情況下,人死之后,魂入地府,有固定程序。”
“都是由本地的土地公,帶領死人的靈魂,前往城隍爺那里去銷戶,就是銷掉陽間的戶口,這樣才可以,進入地府進行輪回。”
“這也是咱們這里,人死之后,要用磚頭瓦片在岔路口,搭建一個簡陋土地廟的原因。”
“就是為了,在土地廟前跪拜土地公,讓他前來給死者領路。”
“一鄉一土地,一縣一城隍。”
“土地公和城隍爺,就是登記當地,生死富貴情況的小神仙。”
“假如有人頂著半死已死之身,一時半會留戀世間,不想去地府報道的話,就像你剛才趕到之后,我突然又有了求生的念頭。”
“這種麻煩事,城隍爺懶得管,土地公不想管,就要由鬼差出面了。”
“出面拘魂的鬼差,絕對不會是黑白無常,那倆位列地府十大陰帥,名為陰差也是神祗,是天庭掛號的正神,掌管十萬鬼兵。”
“黑白無常在地府的地位,僅次于判官。”
“所以拘魂這種小事,黑白無常才不會親自出馬,能讓他倆出馬的,只有十八層地獄里,突破重重禁錮,逃出來的惡鬼之王。”
聽徐老三說到這里,我突然感覺,鬼尸的話,不像是在吹牛皮。
難道鬼尸,真的主動去地府了?
他真的要走那一條,自投羅網去經歷油炸刀削,再突破牢籠沖出地府,這曲折的成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