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仙堂之外,屋子里到處都供奉著各種仙家的真身,少說也有幾十個,這屋里本來就光線差,在昏暗中看去,就仿佛周圍到處都是胡黃常蟒蛇,在盯著我們。
另一側的墻上,則是掛著一些藏傳密宗的法器和圖畫,還有一張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掛在那,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但那個葛天星的聲音,顯然是從后屋傳來的。
等我穿過四周那些奇奇怪怪東西的時候,身上已經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然后,我們兩個來到了后屋。
原本以為剛才看到的那些就夠詭異的了,但我還是太年輕了。
這后屋的東西,更讓人毛骨悚然。
第22章 收池老人
在我們那個小縣城,供奉仙堂的也不少,但我從來沒見過任何一家,竟然供奉著黑色的堂單。
是的,這間房子的后屋里面,正對著大門的,就是一張明晃晃的黑色堂單,上面也寫了很多名字,而且一邁進門,我就感覺黑暗中仿佛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我看。
但我的注意力全都被這黑色堂單吸引了,下意識地就想仔細看,但還沒等看清,腦子里就嗡的一聲,仿佛被人在后腦勺上砸了一悶棍。
眼前霎時間人影重重,仿佛在這不大的屋子里,竟密密麻麻站了上百個人。
但這感覺一閃就沒了,我差點沒暈倒,用力甩了甩頭,心里一個勁的念叨六字真言,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然后我再往屋子里看,角落處赫然供奉著一尊鬼王像,半人多高,青面獠牙,腳下踩著一個表情痛苦的人,手里還抓著一個人。
但就在這鬼王像的對面,偏偏還有一尊菩薩坐像,雙目微閉,盤膝而坐,似乎也不想看這殘忍的一幕。
上官愛的手心已經沁滿了冷汗,整個人也微微發抖,顯然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
由于這房間本就沒窗戶,前面好歹還有個門,后屋就更昏暗了,我過了這麼一小會的功夫,眼睛才適應過來,定睛往前一看,才發現原來就在我們兩個的正前方,那個黑堂單的前面,盤膝坐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面目陰梟的老人,全程都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而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一直都在盯著我們,而我們卻剛剛才發現他。
我試著在心里喊了幾聲蟒天花,沒有回應。
同時,我也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感覺到,她不在我的身邊。
那老人忽然笑了,那是一種略帶沙啞的,仿佛用泡沫蹭玻璃般令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誰讓你們來的?”他問。
“何雨晨,我同學,她說這個事,天底下就您老人家能解決。”為了給他戴個高帽,我順嘴捧了他一句。
上官愛這時候已經不敢開口了,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她,現在就像個小貓。
“干什麼?”老人問。
“跟肚子里的臟東西有關。”我說。
那老人原本坐在那里紋絲沒動,語調也一直很低沉,但一聽我提到肚子里的臟東西,他忽然抬起頭來,眼睛里竟然閃著一絲瘆人的綠光,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心說這多虧了是白天,如果要是晚上,我非得以為這屋里鬧鬼不可。
老人沉默了片刻,終于緩緩開口了。
“需遣大將。”
說完這幾個字,他忽然用一種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對著面前的空氣哇啦哇啦說了半天。
我全程都是懵逼的,過了幾分鐘,老人才站起身,在身后的黑堂單上了香,又在下面取了一張符,疊起來交給了我。
然后,他又拿了一個黑色小碗,碗底朝下,也遞了過來。
“用黑碗裝無根水,給人喝下,打下來之后,用這張符煉了,剩下的事,就不用你們管了。”
“無根水到哪去弄?”我接過這兩樣東西,又問了一句。
“夜半子時之后的老槐樹花露,接半碗就行。如果不夠,就加陽涎血。”
老人每一句話都很簡短直接,說完之后,他也不管我聽不聽得懂,就又轉身坐下了。
上官愛忍不住問:“那這張符,還有這個碗,一共要多少錢?我們辦完事,是不是要把碗給你送回來啊?”
“符只要八百八十八,碗贈送。”老人說道
“啊,那不貴嘛。”
上官愛一聽才要八百八十八,伸手就掏出一沓錢,掃了一眼大概是一千左右,數也沒數就遞了過去。
老人卻沒接,只語氣陰沉地說了一句:“我的規矩,一張符只收八百八十八。”
他這個規矩,讓我不由想起了我的師父崔半城,當年給我算命,也是只收八百八十八。
我接過錢,仔細數出了八百八十八,然后放在了老人身后的香爐下面。
做好這些,我和上官愛就打算離開,老人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收了之后,少管別的閑事。”
我點了點頭,一時也不明白他這句話是啥意思,但這屋里陰冷陰冷的,一刻我都不想多待,于是就和上官愛一起走了出來。
重新來到外面,我感覺自己像是進地府走了一趟似的,看著周圍的大太陽地,忍不住長長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