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人就是郝光的同學,他氣喘吁吁地搖了搖頭,對郝光說:“不是你爸活了,剛才火化爐那邊出事了,一個老太太剛推進去就醒了,喊著要出來,但是司爐工沒聽見……現在已經……”
我們幾個不由同時臉色一變,驚訝地對視一眼,然后拔腿就往那邊跑。
這種事一般只是在故事里聽說過,沒想到,現實里竟然真的發生了!
當我們來到出事地點的時候,那里已經亂成了一團,有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人跳著腳大罵,有人勸解,還有人撕扯在一起,眼看著就要動手打架了。
不過仔細一看,那哭的沒掉眼淚,大罵的口口聲聲不離索賠,揪著工作人員脖領子不依不饒,嚷著沒一百萬這事沒完!
一看這種場面,我就無語了,本來還打算問一問這件事的具體情況,但現在看,還是別添亂了。
我們退了出來,然后郭瘸子提議,可以去找發現郝光他爸遺體的那個工作人員,問問情況。
這倒是個好主意,但是郝光的同學卻有些遲疑,他告訴我們,最好還是別跟那個人接觸。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那個人負責的地方,是整個殯儀館最詭異、最邪門,也是最沒人愿意去的一個區域。
我一聽這個就來精神了,要知道,一些真相往往就藏在這些沒人愿意去的地方!
第167章 縫尸老許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郝光的同學帶著我們,來到了殯儀館后面,出現在面前的,是兩排不起眼的小平房。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想要來這個地方,但至于為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
這兩排小房子的門是關閉的,也沒有窗戶,整體是那種很古老的紅磚房子,上面罩著黑色的瓦,給人一種很肅穆和沉重的感覺。
在小房子的邊上,還有一個獨立的門虛掩著,上面掛了一個牌子,寫著“工作間”三個字。
看起來,這地方似乎像個倉庫,堆放雜物的,但我越是走近,身上越是發冷,直覺告訴我,那房子里面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距離那房子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郝光的同學就停了下來,對我們說:“我說的地方就是這,你們想見的那個人就在這工作。”
說著,他扯著嗓子沖前面工作間那個小門喊了一聲。
“老許,有人找你。”
他接連喊了好幾聲,里面終于有一個人探出頭來,陰惻惻地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
這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個子不高,頭發亂蓬蓬的,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身上套著一個只有在屠宰場才能看見的連體帶袖子的皮圍裙,雙手戴著皮手套,一雙眼睛隱藏在亂蓬蓬的頭發下面,微微瞇著,看起來就像沒睜眼睛一樣。
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這人身上的連體皮圍裙上面,還有皮手套上全都是鮮血,一手還拿著刀,臉上迸濺了幾處血點,十分的詭異可怕。
這殯儀館里面,難道還殺豬?
郝光的同學表情也有點不自然,指了指我們,說:“老許,今天上午你不是找到一個遺體麼,這是家屬,他們是過來感謝你的,還有點事問你……那個,我還有事,你們聊吧。”
隨后,他低聲對我們說:“別怕,他是我們這的縫尸匠老許,他這正在縫尸呢,今天早上送來的一個女生,車禍,一條大腿從膝蓋壓斷了,腦袋也飛出去十幾米遠,老嚇人了。”
說著,他就給郝光使了個眼色,自己先行走了。
看起來,他似乎片刻也不愿意在這個地方待。
郝光一聽臉也嚇白了,再看看這個老許,渾身都是血,他自己卻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樣子,站在門口沒動,掃了我們兩眼。
“什麼事,問吧。”
他說話的聲音很是低沉晦澀,沒有半點語調波動,就好像多少年都不開口一樣,隱藏在亂蓬蓬頭發里的眼睛也還是瞇縫著,看不清他的眼神。
郝光偷眼看了看我,沒敢吭聲。
雖然他才是家屬,但要見這個老許的人,卻是我。
看著面前這個一身詭異的人,我先是皺了皺眉,然后又擠出一絲笑容,上前兩步,對他說:“許師傅,今天上午的事,多謝你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問他些什麼,說完這句就沒詞了,還是郭瘸子有眼力見,趕忙走過來,從兜里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支過去。
“師傅,抽煙,歇一會,聽你口音,是山東的?”
老許看了看郭瘸子,這才慢吞吞地把手套摘了,接過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開口說:“山東沂州的,你們找我,有事?”
郭瘸子打了個哈哈,說:“這麼巧,我老家也是沂州的,但是在東北落戶好幾代了,咱們也算是老鄉了哈……我們找你,主要就是表示一下謝意。”
說著,他給郝光也使了個眼色,郝光也不傻,趕緊從兜里掏出來幾百塊錢,數也沒數就都遞了過去。
“許師傅,上午那個是我爸,我們當時都急壞了,多虧許師傅幫忙,這點錢,表示一下心意,許師傅別嫌少。”
老許看了一眼那幾百塊錢,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接過來揣進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