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啊大喊著為自己壯膽,一把將被子掀開,瞬間從床上沖了出去!
腳步剛沖出自家堂屋,我頓時被院子里的景象嚇的凝固在原地——
一個臉色慘白如紙的女人,在陰冷的月光下,陰嗖嗖的站在院落中間,就這麼盯著我看。
“難道……是……陳英?”我的腦袋里,冷不丁閃過山夜叉的破木屋里,那個像牌位的相框。
回想,我急于從木屋脫身時,確實念叨過這個名字。
難道是被我“叫”來的?
我顫抖著雙腿,不敢去看院落里站著的滲人女人,一步一步往堂屋里退。
熟料我退一步,她就向我邁前一步,始終保持不足三米的距離。
“你殺了陳福,我要殺了你。”女人步步緊逼而來,慘白的臉猶如冷白的陶瓷,開始斑駁龜裂,裂縫滲出黑紅的血。
我心想,爸媽都不在家,像奇跡般出現來救我的那個小丫頭,應該不可能再出現第二次。
我心如死灰般嗚嗚哭著蹲下,抱著頭捂著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那張恐怖瘆人的臉。
一陣陰風猛然從我身周略過,一陣紅光猝不及防的閃亮,但又轉瞬即逝!同時我的耳朵被一聲尖叫刺痛。
我睜開眼,院落如往常般空落,那“女人”已不知所蹤。
而我周圍的地面,堆了些零落的火紙的灰,像是被那陣陰風刮來的。
第8章 對我說謝謝
我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
地面的灰燼,被微弱的夜風,掃落葉般吹拂亂飄,我打開院子里的燈。
這灰燼看著像火紙的灰燼,也像黃符燃燒后的灰燼。
我莫名起了個念頭,跑回屋子里,將今天洗澡時換下來的褲子翻出來。
褲子已經被我媽泡在了水里,我掏了掏口袋,里頭果然有一張黃符。
上頭龍飛鳳舞般瀟灑游寫著一些看不懂的文符。
一定是那個小丫頭給我的,我的恐懼被開心拍散,雖然我看不懂這黃符的內容,但至少有線索了。
我小心翼翼的將黃符鋪平整,用吹風機給吹干,又摸來幾年前,姑奶奶送給我的繡花紅布包,將黃符好生折疊好,塞進布包里好生保管著。
兩個多小時后,山林里濃郁的燒焦氣味飄進了村子,我爸也灰頭土臉的滅完火回來了。
他一回到家,就念念叨叨著幸好發現的早,不然不止山林要被燒光,連村子都要倒大霉。
念叨了幾分鐘,我爸才進來我睡覺的屋子,坐在床邊,接棒訓斥我,我被念叨的耳朵起繭子,都忘了跟我爸說剛才發生的事。
“你是幸好找到路找的早,不然被困在山里,萬一被火圍著了咋辦,我就你這一根獨苗,當年你……算了,不提了,”我爸將對我的關心,以嚴厲訓斥的形式表達出來:
“開學前給我在家老實待著,哪也不準去。”
“不行,爸,我要找一個人。”畢竟是救了我的命的人,我對那個小丫頭念念不忘:
“我在山里迷路了,還遇到了山夜叉,是一個小姑娘救了我。”
“爸,我們村里有跟我一般大的小女孩兒嗎?個頭比我高半個頭。”
“山夜叉?”我爸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白,他被嚇到了,村里一直流傳著關于山夜叉的恐怖傳聞,但誰真的見過還是兩說。
他的兒子居然撞上了,他當然會感到害怕:
“以后不準去后山了!”本來他帶我去山里是為了認路,現在連山里也打算不準我去了。
“小丫頭?跟你一般大的?”我爸自言自語般喃喃自語,像是在很用力的思考著什麼,想了半天,他最后搖了搖頭:
“村子就這麼大,人跟人之間都認識,要是村里人,你肯定也能認出來,不會……不會又是撞邪了?”
我爸被自己的猜想嚇到了,他手足無措的站起身來,下意識就要去找姑奶奶,走到門口了才想起,姑奶奶已經去世了。
他又頹喪下后背。
姑奶奶的去世,我爸難過了好幾個月,虎背熊腰的一個大男人,一聽誰提起姑奶奶,眼淚都憋不住的涌出來。
畢竟有大恩情,救我命之恩。
“她救了我,她絕對不是邪祟,”我很肯定這一點,雖然她的出現十分詭異:
“要不是她救我,我真的就走不出山林了。”
“呸呸呸,不許說胡話,”我爸連啐了三口唾沫,消除不吉利:
“北斗,明兒你去你姑奶奶家一趟,開學之前不準出門,免得又……去看看你姑奶奶有沒有給你留什麼東西。”
我爸佝僂著勞累的后背,草草洗了把臉,問了一聲我媽去哪了,我回答之后,他就回屋一躺下就睡著了。
而我躺在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
小丫頭不是村里人,但我必須找到她,至少得跟她說一聲謝謝,她差點因為我而出大事。
回想都覺得驚險、后怕。
天蒙蒙亮時,我躺在床上,仍是睡不著。
而我爸沉睡的鼾聲驚天動地,我媽一點回來的動靜都沒有。
我終于按捺不住了,我悄悄起床穿好衣服,從伙房拎上一袋白面,就悄悄出了家門。
我要再去山林里一趟,那個山夜叉被“燒死”的地方,我猜測,小丫頭一定是天生就有異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