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橫截面能看到樹里頭已經被掏空了,但里頭卻黑漆漆的,這黑漆漆,讓我感覺不是因為空,而是因為……
有東西?
我伸手拉了常子麒一把,讓他把腦袋挪開,他那觀察的架勢,幾乎要整個人都鉆進樹干里。
“鼠王不是字面意思的鼠王,而是……幾只、甚至十幾只、幾十只老鼠,因某些原因而尾巴糾纏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一個‘輪’,永遠無法分開,直到死亡,是一種很殘忍的……痛苦之輪。”
我絮絮叨叨著我的了解,常子麒瞇著疑惑眼,來回看我和胡小蠻:
“啥意思?莫名其妙說這個做什麼?這里頭啥也沒有啊。”
胡小蠻沒有開腔,而是抬起又瘦又修長的腿,旋即重重踏在樹干上。
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樹干踩碎成一地碎塊兒,而剛才只能看到的黑漆漆,暴露在陽光下后,果然是一堆黑乎乎的干枯物——
腐爛后又風干了的小動物尸體,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身形,但結合胡小蠻的話,可以斷定,這堆黑乎乎,就是老鼠的腐后風干的干尸。
不是一只,而是樹干里跌落出來的,密密麻麻都是老鼠干尸。
“咿!什麼玩楞!”常子麒立刻后退三步,幾乎是跳開的架勢。
我環顧這片被山野包裹著的空曠山谷,胡小蠻是狐仙堂的,常子麒是柳仙堂的,鼠是灰仙……
“你們跟灰仙,互相熟悉麼?狐仙堂山下的山谷……居然出現了鼠王……”
第41章 痛苦之輪
鼠王不是字面意思的鼠中的領頭王,而是幾只、十幾只甚至幾十只老鼠,因為尾巴相互交纏、無法分離而形成的鼠群,因這樣看起來體型會很大,所以才被稱為鼠王,當然了,別的鼠瞧見了這樣的“鼠王”會躲避,原因無它,只是因為他們看起來體型比較大,而不是因為它們是“王”。
因為鼠的尾巴是一節節骨頭形成,是不可能天然打結的。
鼠王又叫痛苦之輪,做出如此杰作者,目的是什麼無人知曉,也沒什麼記載,我更是沒見過,這也是頭一回見。
“這是汲取怨氣的邪術,跟灰仙堂沒關系。”胡小蠻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這麼淡淡一聲,而后站起身來:
“先離開這再說吧,別節外生枝了,奶奶呢?她幫了我們,我想邀請她上碧云山做客,至少也得表示答謝。”
我睨著地上淋漓的透露著不祥感的黑枯鼠尸,再一想,似乎這周圍的一大片山谷好像都……都有鼠王存在過的痕跡,證據就是這些稍微大一點的樹都枯死了,被鼠王掏空了內部,直至連鼠王也死去。
我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這些有的沒的,又累又餓的我確實更想先離開這兒,生怕多停留一秒,就又生什麼意外。
我們回到縫隙處,此時我后褲兜里,只剩最后一張黃符,而這引雷劈開的縫隙,只有不足半米那麼大。
老奶奶就跟失蹤了似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不知多久,她仍沒有出來的動靜,我不禁有些急躁,更多的是擔心老奶奶一個人,會遇到什麼危險而無人幫手。
雖然我知道,比起擔心她,我還是擔心自己比較好,她比我們更有洞穴生存經驗。
但還是會擔心。
“還有一張符,把這縫兒開大一點兒吧,讓光能多透點兒下去。”我對胡小蠻提議道。
胡小蠻看著我手里捏著的空白黃符,她應該也是在想,這是最后一張了,要是用掉了之后,再遇到什麼,我們就徹底沒有各家術具可以使用。
“我估計她是根本沒打算出來?”常子麒趴在洞口,又試探著叫了幾聲,結果不出意料,除了他的回音回蕩回來之外,別無任何回應。
“咱要不是還是先上去吧,再等的話,把鴆鳥給等回來了咋辦?咱連碰都不能碰著鴆鳥,啊對了,我還中著毒呢!得趕緊解毒,我先走了!”
常子麒匆匆爬起身,抬腿就要先走,胡小蠻一把拽住了他。
“你干啥?你撒手!”常子麒很不滿被拽住。
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從胡小蠻的臉上一閃而過,她掃了一眼那滿地的老鼠干尸,才回過眼神來看向他:
“先是在山洞里差點成了幼鯢的‘奶粉’,后又是狗巫、亡靈狗群,緊接著又是鴆鳥,現在這里遍地都是鼠王,這麼邪乎的山谷,你覺得你獨行,走的出去?”
聽罷這簡短的總結,常子麒動了動喉結,眼神也出現了三分動搖。
“鼠王跟蟑螂一樣,當你能看到一只蟑螂時,等于這周圍已有成千上萬的蟑螂,這是沒東西吃,才掏空了樹的,遇著個活人,能放你活著走出去?”
“哎呀,那你說咋辦?非得等那老太婆?”常子麒不耐煩的在原地幾通跺腳打轉,然后又趴到那縫隙,更大聲的叫喚了幾聲。
再次沒得到回應后,他更焦躁了,嘴里罵罵咧咧著些不堪入耳的臟話。
胡小蠻平靜的靠著崖壁席地而坐,臉上一點煩躁的跡象都沒有,年紀輕輕的,卻像老人家似的沉穩又坐得住。
出于好奇,我湊過去低聲問道:
“你以前,見過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