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腦子靈光,興許能幫上大忙。”
“不行,”不待我回應老奶奶,胡小蠻就斷然“替”我拒絕了老奶奶:
“他是仙堂的人,他只能在仙堂待著,不能跟任何人走。”
“呵,是麼,”老奶奶話音很慈祥,就像不會生氣:
“這小子可不是吉祥物,反而很招邪乎門道惦記,你們仙堂天性就傲,當真能容得下這總‘無事生非’的小子?”
這話說的我心情復雜,就好像在說,仙堂的人都跟常子麒一樣,會看不起我,也容不下我。
后知后覺的再消化一下老奶奶的話音,我發現老奶奶是真的很會說話,她這番話,著實說動搖了我,我還真起了跟她走的心思。
興許是我將我的動搖寫在了臉上,胡小蠻看我的眼神冰冷了幾分,就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這樣吧,奶奶您跟我們一同上山,邪巫有老有死時,就是難以對付的存在,更何況現在狗巫修為深厚,根本殺不死,滅了一個魄身,它隨時能奪下一個,這需要從長計議。”
胡小蠻的提議,是一種折中,無形中,我成了被爭奪的那一個?
這讓我挺心虛的,我不覺得自己有被爭奪的價值。
“嗯,也好。”
老奶奶沒有多想,便點頭應下了。
墜入碧云山谷僅短短一天功夫,我仿佛經歷了漫長的光陰。
我跟老奶奶并排走在前頭,胡小蠻也暫時跟常子麒成了互相攙扶的隊友,常子麒還中著毒,剛才還中了幻術,現在腦子暈暈乎乎的,胡小蠻臉上是不掩的嫌棄,卻又不得不般攙扶著他。
“剛才喊您上來,喊的我嗓子都冒煙了,您在底下干啥呢。”
“早點上來我就不用中這幻術了,哎喲喂,可暈死我了。”
常子麒絮絮叨叨的埋怨老奶奶,老奶奶卻一句話都不說。
回想那突兀發生又突兀結束的一幕,我不禁對老奶奶低聲問道:
“您……不會是故意不上來的吧?”
老奶奶不出意料的也沒搭理我。
這一路走下來,剛開始的時候,我攙扶了常子麒一會兒,他總是張口閉口的嫌別人伺候不好他,我也就懶得伺候他了。
不過“伺候”他的時候,我仔細看了幾眼用來扎他左臂的灰布條,那本是老奶奶珍藏的東西。
在山洞里看不清,只能看到是灰色,現在陽光很燦爛,什麼都能看清,我也看清了老奶奶珍惜那灰布的原因——
那上頭有刺繡的字,耿廷英。
這應該是老奶奶的名字。
那灰布看起來并非一開始就是灰色的,而是因為經常清洗,所以顏色都洗掉了,結合優雅的刺字,以及已散出毛糙毛邊的布邊邊,我猜……
一百年前,那應該是個……紅蓋頭。
“您叫耿廷英?”我不提別的,擔心會觸及老奶奶的傷心事,她若是愿意說,她自己會主動陳出的。
得到老奶奶的輕輕一點頭后,我又問道:
“您剛才久久不上來,是在拿我們當誘餌,是麼,想用我們三個嫩娃子,引狗巫出來。”
“哈哈哈。”老奶奶破天荒的發出爽朗的笑聲,緊接著便是不否定道:
“嫩娃兒,腦子可不嫩呢,靈活的緊。”
我心想,雖然目的達成了,可是好像并沒有起到什麼大作用,最后那狗巫不還是跑了。
“徐家小子,我就是想確認一點,確認狗巫有沒有以魄身離開山洞。”
“這,有什麼不同麼?”我追問道。
第43章 黑媽媽
老奶奶沒搭理我閑聊般的問詢,山坡不斷往上蔓延,極度疲乏的我們,緊繃著身體,咬牙撐著一路往上走。
雖然很奇怪這一路什麼都沒遇到,但也慶幸沒再出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我們實在是沒力氣再招架任何意外了。
折磨又漫長的爬山路,我們直從正午走到天黑。
我感覺自己無力再繼續時,才終于看到遠遠的山頂尖尖上,有著渺小的建筑,建筑燈火通明的亮著光。
看到了人的聚居地的光亮,我并沒有高興起來,因為雖然能看到了,但我也知道,那離我們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但至少身體又有了一些堅持下去的力氣。
后期我們幾乎是互相攙扶著、拉扯著,大概兩個多小時后,我們終于來到一處看著很氣派的、像是道觀一樣的建筑大門前。
胡小蠻和常子麒的車就停在大門門口,有人瞧見我們一行風塵仆仆甚至渾身衣物都破破爛爛的回來,他們趕忙進到里頭去,不出幾分鐘就又飛奔回來。
“小小姐,您可算回來了,這……今早的聚首,您竟然……”靠過來的一個老頭,語氣急切的來回觀察胡小蠻和常子麒,眼神中還有一絲動搖,像是想責怪他們倆竟然缺席聚首宴,可輩分又不容他說出指責的話。
“李子叔,甭說廢話了,快去準備點兒吃的,我快餓死了。”
常子麒抬手搭在那老頭的后脖頸,像是很熟稔般捏著他的脖子,抬步率先進了大門。
被稱為李子叔的老頭,一邊被推著走,一邊不時回頭來瞄我和老奶奶一眼,眼神里滿是狐疑,就像有很多疑問想問。
我跟在胡小蠻身后,就像土包子進城似的到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