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胡小蠻也走了過來,她看著張老頭,語氣平和的說道:
“張大爺,就問您幾個問題,您點頭或者搖頭就行。”
這提議很妙,我率先點頭表示贊同。
然而張大爺就跟很為難似的,眼神寫滿惶恐,腦袋都要垂到地底下去。
這表現讓我懷疑,他真的在隱瞞什麼事情,而且還想把事情隱瞞著直到帶到棺材里頭去。
等待張大爺回應時,本來還安安靜靜的張大爺,突然嘴里嗚哩哇啦的怪叫著,剛才的虛弱頓然全無,他手腳并用的激烈掙扎著,掙脫倆青年的束縛,又一把推開胡小蠻,像瘋了似的哇哇怪叫著往村道沖去。
倆男青年被突兀的情況給整蒙了,旋即便趕忙追過去,胡小蠻被突然推搡了一把,我趕忙扶住她。
她不動聲色的脫離我的攙扶:
“我的推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了,今天不破解內情,往后還得出人命。”
我沉默的聽著,“報復”二字,莫名浮現在我腦海。
半個多小時候,村里開進來了兩輛公職的車,一輛走下來五個藍制服的人,另一個走下來五個黃制服,衣服后背上寫著“救援隊”。
漂在水塘上的兩具尸體,一動不動的漂在那,兩個黃制服現場給小艇充氣,然后快速靠過去。
就在大家都以為尸體能被順利拖上岸時,其中一具尸體忽然沉入了水底,掀起的水花嘩啦啦的至少得有三米高,甚至形成了一道水浪,直拍向岸邊。
在岸邊湊熱鬧的村民,被猝不及防的打濕,我和胡小蠻也瞬間濕了個透。
“呸呸呸!泡過尸體的水多臟啊!快回家洗干凈!”
“晦氣!啐!趕緊走!甭湊這熱鬧了!”
村民們這才如臨大敵的躁動起來,紛紛各回各家,生怕尸體上有什麼細菌讓他們害大病或沾惹到晦氣。
我們本就是外來人,想洗一下也沒處去。
“哎呀!小心!”
水塘上的小艇上的兩個人,忽然大叫起來。
我看到他們手忙腳亂的雙手扒抱著小艇,連剛拖拽上小艇的尸體都又滑落回水里,小艇像遭受了外力似的嚴重傾斜,讓人很擔心下一秒就會傾覆。
“快先別打撈了!你們先上來!”
岸上的公職們也清楚看到了一具尸體突然又沉下了水底,他們滿臉的如臨大敵,打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人不能出事。
“已經捆上了!要拽上來才能解開繩子!”小艇上的人急切大喊,他意思是小艇固定的繩子捆在了尸體上,尸體突然沉下去,就像小艇落了錨,不解開繩子的話,小艇就沒法離開原地。
這讓公職們更是焦慮躁動,其中一個人似乎是隊長,他沉著喊道:
“小艇先不管了,你們先游回來,這水塘……”他可能是想說邪乎?但頓了頓,他又說了段可能自己都不會信的話:
“水塘底下可能有暗流,把尸體給卷下去了,你們別留在那,危險!”
此時,我手里還攥著那根雷擊枝,我默默走到那隊長身旁,低聲問道:
“有刀麼?給我一把,我游過去把繩子切斷。”
聞聲的中年公職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將目光掃向別的救生隊員,我明白他的意思,救生隊在這,哪能輪到讓我先去。
“我水性好,這游過去來回也就四十米,他們身上穿了這麼多救生服,脫下來的功夫,我都已經游個來回了。”
為了讓他別磨嘰,我這麼說道了一通后,就抓起岸邊固定好的一根繩兒,直接捆在了我的腰上,隨后又將救生衣也套上。
見我這麼主動,他也不能再磨嘰了,再加上安全措施已經做好,便也點點頭,同意我下水。
我必須過去,那尸體不是尸體,是“活”的,至少是不活不死的邪祟。
耿奶奶估計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將雷擊枝給了我,雷擊枝上有鋒利的雷氣,邪祟不敢硬碰硬,肯定會躲開。
我水性并不太好,只會個狗刨而已。
幸好小艇上的人瞧見我下水之后,也拽動著繩索,我幾乎是被拽過去的,并沒有費多大勁兒游水。
拽動我的過程中,我也清楚的感知到,小艇被尸體錨定的有多穩,他們在小艇上拖拽我,小艇幾乎紋絲不動。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察覺這反常,反正我是緊繃著神經,很擔心會再發生什麼意外,懊惱自己怎麼忘了問胡小蠻要幾張黃符傍身。
接近小艇時,那尸體并沒有散發我以為我會聞到的刺鼻腐臭,我清晰的看到尸體的脖子處的截斷面,那叫一個平整,連肌肉、氣管和頸椎都能看個清楚。
而尸體穿著的黑色粗布衣物,并沒有被泡爛,看著竟還有衣著得體的感覺。
更詭異的是那截斷面一點血色都沒有,就像石膏,也像冰箱里冷藏的生鮮。
而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氣息,像旋渦一樣凌厲縈繞在小艇周圍,我只能將之稱為陰冷的氣息,因為鼻子聞不到,卻能很明顯的感覺到。
那感覺就像好好的夏天,突然變成的晚秋,還刮著晚秋的大風,然后四周卻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