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的木門關的嚴嚴實實,但站在門口,我若有若無的感覺到這宗祠有股清新、清涼但不陰冷的氣息,有點像正氣的“氣味”,因此我對胡小蠻脫口而出的問道:
“難道這里有地仙?能問話?”
胡小蠻沒有回應我,她試探著推了推門,門卻推不開。
門外并沒有上鎖,我立刻意識到,門是從里面被拴上了,說明里面有人?
我沒再多想胡小蠻為何忽然半夜要來這兒,而是立刻警惕著宗祠里頭,我擔心里頭的存在,又是與我們對立的。
“別這麼緊張。”胡小蠻淡淡一聲,像是在寬撫我。
她抬著手,像是要敲門,卻又不敲,像在猶豫要不要敲門。
聽她這話的意思,她好像不覺得里頭的存在、是與我們對立的?
我忽然想起現在我所感知到的氣息,并不陰冷,反而是正氣的氣息。
“啊……”我恍然更深的意識到了一點,這氣息太淡了,以至于我疏忽了這是熟悉卻一直被我忽略了的氣息:
“好像是……耿奶奶的氣息?”
第57章 紅衣女人
胡小蠻瞇著眼瞅了我一下,然后她“叩叩”的敲了兩下門。
我吞了吞口水,決定試探般喚一聲:
“耿奶奶?是您在里面嗎?我是徐北斗,徐家的小子。”
話音落罷后許久,里頭都沒有回音。
狐疑正要隱隱揚起,我隱約聽見細微的摩擦聲,是布鞋走路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叩”、“咔咔”的聲響從木門傳來,是拉開木栓的聲音。
我還沒來及高興竟然真的是耿奶奶,眼前的門便被悠悠打開,而耿奶奶竟整張臉都是青紫色的,只有眼白還是那麼的白,把我嚇一大跳。
“咳咳……”
耿奶奶虛弱的咳嗽了兩聲,我在驚恐和擔憂中短暫徘徊,終還是快步湊了過去扶住看起來很虛弱的她。
她好像就是需要人扶著,這會兒幾乎身子都靠在我身上了,我趕忙更用力扶穩她一些,扶著她往宗祠的正堂走。
“奶奶,您是被打傷了?”她的臉的青紫,跟人被拳打腳踢后留下的淤血青腫一模一樣,主要還是她沒有攻擊我、且還這麼虛弱,這是我放松下對她的警惕的原因。
正堂的地面鋪著一張很厚的草席,蘆葦桿子編織成的,我把耿奶奶扶躺在蘆葦席上,然后仔細觀察她的“傷勢”。
我貼近她的臉,這才意識到她的臉之所以“傷”成這樣,是內傷,她的血管在出血,但膚表沒有傷,所以皮下淤血就淤成了這個樣子。
胡小蠻也不多問什麼,她摸了摸耿奶奶的手腕,又挽起耿奶奶的褲管,檢查她的雙腿。
耿奶奶一句話都沒有,好像虛弱的連話都說不了似的,而且她的右小腿明顯折了,歪成很怪異的形狀。
不知道她的傷是怎麼弄的,胡小蠻有條理的檢查一通后,從她的小包里摸出一支金色的形狀像“叉子”的術器,小小的,長度也就二十公分左右。
這“叉子”的形狀,就像癩蛤蟆的兩條后腿、中間再長條筆直的尾巴,也很像甲骨文的“山”字,我從來沒見過,不知道這能有什麼用。
只聽胡小蠻念念有詞了至少三分鐘,蛤蟆叉流光般掠過一道金光,我不小心眨了下眼,就錯過了追蹤這金光的流向。
但我卻聽到耿奶奶很舒服般長長的舒了口氣。
我不禁疑惑又好奇的問道:
“這是什麼術器?”
“三清鐃,沖通經脈之用。”
胡小蠻的話音簡約的不能再簡約,甚至也不提沖通作用的來源是什麼。
她用三清鐃給耿奶奶用了之后,就又收回了包里,我想觀摩都沒有機會,也不好意思開口問她要來看看。
“徐家小子,多跟這丫頭學點兒本事,往后啊,往后啊……”
不知是她太虛弱,還是不知該不該說出口,她話音就頓在這,然后就跟睡著了似的,再也沒動彈一下。
我在旁邊的枯草堆上對付了一夜,胡小蠻坐在長條凳上,以手肘撐在破舊的木桌上,就這麼坐著小憩了一夜。
今天其實挺累的,我幾乎一躺下就睡著了,哪怕枯草扎人。
再醒時,是蒙蒙亮起的天,隔著眼皮的刺眼叫醒了我。
我醒盹兒的躺在雜草上,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著簡陋的瓦屋屋頂。
不知過了多久,宗祠外頭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急切說話交談的聲音。
甚至還有車開過?
疑惑外頭發生什麼情況的我緩緩坐起身,走到宗祠門口一打開門,就看到外面的村道,正往村里走著十幾個人,有一輛公職的車開在前面,他們像是出來帶路的。
“張大爺昨夜睡下,今兒一早,他的孫侄兒才發現,是徹底睡過去了。”
“年紀擺在那,其實也……也差不多了。”
“你不覺得不對勁麼,昨兒張大爺在水塘邊偶然發現兩具尸體,今兒張大爺就沒了,這、再巧也不能巧成這樣啊。”
“對了,今早下地拾騰的時候,我聽說……”
村民們相互議論著漸行漸遠,后頭的話我沒法聽見了,但我已整個呆住——
張大爺,那個啞巴大爺……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