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蠻又是一聲輕“嗯”,看來那些電話,都是有求于她的,但她懶得搭理。
“趁著難得的清靜,還是好好呆著吧,黑媽媽應該還在后舍等你過去。”
胡小蠻說完話就起身離開了正堂,留我一人頗孤單的坐在正堂里。
我起身準備回屋舍時,偶然瞧見胡小蠻剛才入座的椅子旁的茶案上,擺著一本封面暗黃的書。
我疑惑的走過去,一眼就瞄到上面的四個黑字——
《黃符密咒》。
“哇!”
我驚喜的叫出聲,胡小蠻居然這麼大方,把她的拿手本事都給我了?
我幾番回想,確認她不是疏忽遺漏、而是特意留給我的之后,我捧著秘籍就撒丫子跑回屋舍。
原來黃符密咒里頭,不止記載了九九八十一道符的密咒,還記載了九個陣法。
九燭陣、八陽陣、封魂陣、斫龍陣、釋艮陣、陽護陣、通魅陣、鬼門陣、雷池陣。
翻到最后一頁,我看到后頭至少缺損了三成的頁碼,后頭的被撕掉了。
我不知道是因流傳久遠導致的損毀,還是有人因為什麼原因,所以故意將后面的內容給撕掉了。
雖然內情不得而知,但比這更讓我好奇和奇怪的是……
我總覺得這本《黃符密咒》非常熟悉,就像我曾經接觸過,只是我忘記了而已。
“忘記……”
我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
……
常子麒再來碧云山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后了,聽說雖然他免除了被剝去長生鱗甲的懲罰,但仍接受了一個月的面壁思過。
感覺他脾氣這麼暴躁,估計跟嚴苛的家法懲治有關吧,被嚴苛懲治過的人,誰脾氣會好呢,要麼脾氣極差,要麼如嶙峋的山石終被磨的圓滑。
他顯然還是前者。
他是來吃頓家常飯的,然后順便跟我們說一聲,他近期要“出差”去上海,至于內情,他一個字都沒說,淺嘗輒止的只透露了他要去上海。
我趁著一起吃飯閑聊,裝作不經意的對胡小蠻問詢了下《黃符密咒》后面為什麼被撕掉了,她說她也不知道,后面具體是什麼內容,她一無所知。
那件百鬼衣被常子麒煉化成了一枚玄鐵小盾,扣在了他的七寸處,如此一來,他也算是沒有軟肋了,不必像以前一樣,遇事總要分一些神護著自己的七寸。
我是不能下山的,告別常子麒的當晚,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說因為某個關鍵詞,勾起了大腦里無人問津的角落,我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這次不是夢魘,而是像在旁觀一個故事。
……
傳說中最豪華的城市——上海灘,擺在我面前的,卻是連個八線地級市都不如的破舊城市。
滿大街行走的人,無不衣衫襤褸、背脊岣嶁,像被艱難的生存壓彎了脊梁。
偶爾有覆蓋著黃色桐油布的人力拖拉車快速跑過,上頭坐著的人也得都是西裝革履。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在夢中,來到這樣的地方,而眼前,一輛人力黃包車已停在我的斜對面,那里是一棟三層的土坯樓,坐車的是個小矮子,身高怕是一米四都沒有,看起來是個成年男人。
小矮子下車后,丟給車夫兩枚硬幣,然后就走進了土坯樓里。
我面前的畫面驟然一轉,我又莫名其妙的來到了一處村落,村里是一望無際的黑土地。
似乎地里早已收成過了,只有稀稀拉拉的黃色麥稈偶爾橫亙在土地里。
破舊的村道,破舊的黃泥坯屋,茅草搭的屋頂,偶爾瞧見一兩個走過的人,身上穿的衣物一眼就能看出動物皮的紋路。
眼前的一切,充滿了原始農業社會的既視感。
天空忽然黑了下來,不多時,傾盆大雨瓢潑而下,而我卻感受不到被雨淋的感覺,我儼然只是個畫外人。
這大雨就像不會停一樣,雨幕讓整個村子都籠罩著灰灰的水霧。
不一會兒,我瞧見三個身披厚重茅草蓑衣的男人冒雨冒出土坯屋,隨后一個精瘦的婦人被他們領進了村子。
轟隆般的暴雨里,我隱約聽見了有女人因為疼痛而慘叫的聲音。
聞聲,我恍然意識到我現在在看的是什麼——
胡三太爺所說的那個小福星?
我正在“旁觀”他的出生?
第118章 能預言的幺幺
意識到這一點后,時間的長河也被拉快。
不久后,我就聽到了新生兒的哭聲,暴雨也戛然停止。
天黑了又亮,孩子的生父在天一亮時,就抱著剛出生的兒子,喜氣洋洋著神情到處串門。
去往后山串門時,男人前腳剛從一座矮山坡走開,矮山后腳就“轟”的一聲猛烈滑坡,嚇的男人回頭瞄了一眼就趕緊抱著孩子跑離那里。
疲憊和開心的笑容,掛在這個男人黝黑的臉龐上,我特意仔細去看這個男人的臉。
沒什麼特別的,很有這個年代的人的感覺,皮膚粗糙又黑,個頭約莫才有一米六,體重怕是九十斤都沒有,瘦的像根竹竿。
身上穿的灰色衣褲,放在現在的話,我連當抹布用都嫌臟嫌粗。
我對他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尤其是親切之類,我只是在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