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走,還能多帶走些東西。”
第119章 虎毒也食子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個矮個子男人身上,這個人出現的莫名其妙,被幺幺一家就這麼信任的放進屋里來,也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我認定這個人我必須警惕,并弄清楚這個人的身份。
“后天來不及了,要麼現在走,要麼……”
矮個男人的尾音故意拉長且欲言又止,不出幾秒,四周忽然有低音震動的聲響。
這聲響很快就變成了轟隆隆的轟鳴,且聲音越來越大。
聞聲的幺幺和他爸媽下意識似的走到窗口旁,抬眼眺望遠處的天空。
一排溜簡陋的飛機肆無忌憚的低空掠過城市上空,四周的鄰里街坊也紛紛走了出來,一邊眺望著一邊嘰嘰喳喳,很快,嘈雜聲便充斥著四周的大街小巷。
“天哪,居然又說中了!”
男人臉色變得凝重和不安,他匆匆走到地鋪旁,開始收拾離開時要帶上的家什。
“婆娘,還愣著呢!趕緊過來搭把手!”
幺幺站在窗邊,臉上的神情是一個七歲小孩不該有的認真,他回頭看了一眼矮個男人。
殊料男人對他輕輕一笑,幺幺就跟被嚇著了似的,接連往后退了兩步。
“這位兄弟,咱要是離開這的話,能去哪啊?萬一別的地方也……”
“不慌,去哪兒,我早就安排好了,至于是什麼地方……”男人頓了頓,目光瞄著畏縮的幺幺:
“到了,就知道了。”
“我不去!”幺幺突然一聲大吼,然后一躍就要翻窗逃跑。
他這反應,連我都感覺意外,警惕一個人,不至于要跳窗逃離,幺幺好像對眼前的男人有所了解?
我的思索還沒想出什麼結論,幺幺他爸就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把幺幺一把給摟拽了下來。
他倒沒有訓斥幺幺,反而好聲好氣的哄著自己心愛的兒子。
那態度,不像是在哄著自己的兒子,更像是在哄著一棵搖錢樹。
場景一轉,渡輪的嗚嗚汽笛幾番拉響,碼頭等待上船的人很多。
然而矮個男人卻神秘兮兮的走到值守的人身旁,低聲耳語一句后,連擁擠著排隊都免了,徑直領著他們一家三口直接上了船。
是夜,嘈雜又悶熱的渡輪已然行駛在航線上,外頭黑漆漆的,周圍的人要麼橫七豎八的睡著,要麼到處走動著,這些人多緊摟著自己的行囊,免得自己僅帶上的家當遭了賊。
“村里人說的那些話,說的也對、也不對。”
男人從鋪蓋上站起身,伸臉觀察了一眼幺幺,幺幺適時閉眼裝睡后,男人跟自己的媳婦兒攀談起來:
“打他一出生,村里出了多少事,又是山體滑坡,又是暴雨洪澇的,往年咱村兒好幾年才死一個人,幺兒一落地,村里一年死三四個,要麼病死的,要麼出意外死,就是沒有老死的,哎。”
“孩兒他娘,你說說,咱的幺兒,他到底是福星,還是個災星?”
“再瞧瞧眼前,咱這攤上的到底是什麼事,日子過的好好的,突然就打仗了,也不知道是誰跟誰打。”
男人絮絮叨叨了一堆牢騷話,他就是想要個準話——
自己的親生兒子,到底是福星,還是災星。
“哎呀,趕巧了而已,咱幺幺當然是福星,你咋不想想七年前,咱過的那叫什麼日子?種地都難吃上飽飯,這七年,咱可是一回肚子都沒餓過。”
女人底氣十足的說道一聲后,神秘兮兮的環顧了一圈不大的包廂,爾后又壓低嗓門道: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幺兒自己倒是好好的,倒霉的卻是別人……”
“叩叩叩。”
倆人的閑聊,被突然而來的敲船艙聲打斷,倆人警惕的望著艙門:
“誰啊?”
“馮延道。”
“啊?哦哦哦。”
得知了那矮個男人的名字,我努力記下這三個字,但記憶里沒有任何與這三個字相關的內容,且這三個字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熟悉感。
我“跟隨”幺幺他爸去了甲板上,矮個男人點上一支嗆人的雪茄,悠悠的吸了兩口后,才淡然自若的說道:
“船還要開上半個月,明兒我將食物和水給你們送來。”
男人殷勤的點點頭,特意被叫出來,他估計也知道,這次談話沒那麼簡單:
“高人,您是怎麼知道會爆發……戰爭的?”
“呵呵,”馮延道輕笑一聲:
“天機可窺不可說,帶走你們,已是觸犯天道了。”
馮延道望向男人的左肩,望一眼后,就將目光投向漆黑的大海遠處:
“你的陽燈孱弱,乃是不過而立之命,掐算掐算,你今年也有……二十九歲了?”
聞聲,男人不可置信的驚大眼睛:
“不、不過、而立?而立是……三十歲?”
馮延道保持微笑:
“既然命中注定能遇上看破此兆之人,說明此兆可破。”
“怎麼破?!”男人急急追問。
我意識到了他是在“釣魚”,一步一步將男人引到他想要的結果上。
“唔,不好說。”
“求您了大師!”
幺幺他爸明顯是被嚇住了,他急急請求男人能告訴他,他可不想死。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至于做不做,決定權在你手里,”馮延道頓了頓后,又說道:
“不僅是你不過而立,你媳婦兒也注定了與你同日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