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延道對“我爹”微笑答道。
一提到出國,這對夫妻先是有些迷茫,隨后就開始興奮激動起來,各種聽說聽說的,聽說這里好、聽說那里好。
好像激動出個結論,他們很快就能去了似的。
我坐在車里,負責開車的司機已將車開進偌大的機場,機場里停了幾十架看起來很簡陋甚至還不如直升機的觀測機。
觀測機就像一個大圓管子上面安裝了的超大螺旋槳,看起來有些笨重。
“到底是要帶我們去哪?”這對夫妻還在嘰嘰喳喳興奮議論間,我冷著腔調對馮延道問道。
馮延道微微揚了揚嘴角:
“安全的地方,當然是車也很難開進去的,直升機能直接在那兒降落,也省了你們吃穿山越嶺的苦,不好麼?”
“好啊好啊,我這輩子別說坐飛機了,連飛機也是頭一回瞧見。”老張和他媳婦兒張氏,不管什麼話,都能興奮的接茬兒。
我心想,要是真的上了飛機,并且起飛了,我估計我是真的難逃一死了。
怎麼辦。
車終于在一架觀測機附近停下,我被馮延道隱隱強硬的請下車。
我下車時,四周走來五個黑衣男人。
這些人的穿著,跟我第一次夢魘時看到的一模一樣,都是黑色的夏季太極衫。
看來是真仙會的趙重山、打算在我找到他之前,就將我按死,這個猜想估計八九不離十了。
那五個黑衣男人匆匆走到小汽車的后備箱,然后從里頭拽出來三個看起來很笨重的行李箱。
我望向后備箱時,那五個黑衣男人也眼神警惕的瞄了我一眼,就像我在看不該看的東西。
笨重的行李箱……里頭裝了什麼?
“設栓繩,把車也一起帶走,東西就不用卸車了。”馮延道看向他們,淡淡吩咐一聲。
我還沒能想出逃離的辦法,我的小肩膀被這對夫妻捏著,頗有生怕我跑了的意味。
再想不到辦法逃離他們,我就真的插翅難逃了。
那五個黑衣男人將拖出來的笨重行李箱又塞回了后備箱里,隨后又跑離原地,似乎是去拿栓繩了。
我能想象到,車會被吊在觀測機下方,跟著觀測機一起飛離這個機場。
“我不會開車……”我盯著車腹誹一聲。
回想我爸總是騎著摩托跑來跑去的,他的摩托我也騎過,摩托騎起來沒什麼難度,頂多需要力氣能扶穩摩托。
汽車……
“不管了!”
我突兀的掙脫肩膀上的四只手,于瞬間拔腿朝汽車飛奔而去。
馮延道等人本在悠哉等待起飛,我的突兀舉動似乎令他們猝不及防。
“你要干啥子!”還是老張率先吼了我一嗓子,然而我已經跑到了駕駛座門旁。
一拉門,門成功打開。
我一躍跳進車里,看到車鑰匙還在上面,我短暫的松了口氣。
窗外,他們正在跑過來,按他們的速度,繞跑到駕駛座門旁連三秒都不用。
我的手一擰鑰匙,腳下踩到什麼就全部踩到底。
“轟”的一聲,車在我的粗魯動作下,瞬間沖了出去。
成功啟動并疾馳而去,我很想放聲大笑,但倒后鏡里的景象告訴我,他們的反應也很快,旁邊的兩輛黑汽車正在啟動并追過來。
我趕忙緊繃神經,專注的在相關知識匱乏間,與汽車相互熟悉、磨合。
腳下一松一緊,車也跑的時快時慢,大概上手了之后,我不管不顧的讓車跑到最快速度,朝著不知目的地的方向疾馳。
至少要先擺脫后頭追來的兩輛黑車。
我在路上精神高度緊繃的顛簸著,這年頭的路坑坑洼洼,我的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我隱約瞧見前方有一道左右綿延無盡頭的灰灰的線。
待我再開近些時,我才懊惱的看到,居然是海邊,兩邊都是海岸,我往哪兒跑,都是跑向海邊,除非掉頭。
這時候調轉方向,身后追來的車只要按照直線追來,我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掉的。
一絲灰心感在我心頭揚起,車的前輪開到了沙灘時,看著大海,我只能踩下了剎車。
“張開北!你發什麼瘋!”
氣急敗壞從車上跳下來的老張,沖著我就是連名帶姓的叫喚和臭罵式訓斥:
“平時調皮搗蛋我都沒打過你!現在這麼危險的時候!你到底要作什麼幺蛾子!”
“呵呵,”我站在海邊,冷笑著看著他:
“你想帶我去哪兒,我已經知道了,難道還留在這等死?”
聞聲,老張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那婆娘張氏從后頭追了過來,張口就是怒瞪銅鈴的破口大罵:
“那又咋地!你個災星!從小到大給咱惹了多少事!自己心里沒數?”
“就因為生了你!你爹和你娘我連一年都活不成了!憑啥因為你咱要去死?”
“要死當然是你死!你個災星!”
看到倆人竟然如此直白的撕破臉皮,我雖然對他們一點感情都沒有,但不免感到心涼:
“靠著我各種走狗屎運的時候,沒見你們罵我災星呢,怎麼,遇到事兒了,就開始罵我災星了?”
“又貪心又有邪念的人,你們不該死,又誰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