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再轉身回到車上時,我看到她的表情跟平時一樣,面無表情的,也沒有感情。
“反正是夢,改變不了的,趕緊找到化生池,我們也不能在這里待太久,誰知道夢里一天,現實里的我們又睡了多久。”
時間的緊張,讓我沒了感到難過的功夫,車一路都開在無比顛簸的坑坑洼洼上,有時還要縱穿一大片樹林。
油箱快要見底的時候,我們在樹林里停了下來。
沒有吃的,我整個給餓的頭暈眼花,坐在副駕上,我時不時因為饑餓難耐而蠕動一下。
屁股底下,隱隱有點硌屁股的感覺?
我沒多想的撐著雙臂、面對著座位站起身,將座位給掀開。
這一掀開,不得了,整個座椅下面是空的空間,里頭裝滿了銀元,少說幾百上千,一個銀元的購買力,比一張銀票還多。
看到銀元,我跟胡小蠻都兩眼放光,有錢什麼都好辦,她大著膽子將車開上了稍微寬一些的路。
往前行不多遠,前方漸漸的有了行人,還有熱騰騰的蒸汽。
熱鬧的集市引我注目,而我們開著復古甲殼蟲到來,我們更引路人注目。
待我和胡小蠻走下車時,旁人瞧見我和胡小蠻不過是個七歲和十三歲的小孩兒,他們的目光更狐疑了。
不想生事的胡小蠻,匆匆抓了一把銀元,跟一個饅頭鋪買了一大籠饅頭和一大籠菜包子,吃的塞進車里后,胡小蠻就啟動車子悠悠的離開。
我透過車窗看向那包子鋪,那男掌柜還在為遇到壕氣不用找零的顧客而驚喜的哈哈大笑,然而我的目光落到那男掌柜的手時,本來十分引人注目的銀元,莫名變成了一張張剪成圓形的火紙?
“臥屮,快、開快點!”我被嚇一跳,本還想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眼花的可能性為零,我看的真切又清楚,火紙那暗黃的顏色,再怎麼眼花也不可能眼花成這樣。
“怎麼了?”胡小蠻聽從的加踩油門,同時問我一聲。
我吞了吞口水,抓起一個包子,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道:
“這銀元,是假象,在我們手里時,看起來是銀元,等到了別人手里,就……就變成火紙了。”
我的話音一出,車子猛然踉蹌停滯了一下,胡小蠻因驚訝而腳底失誤,把穩車子后,她一臉詫異:
“你意思是,我們在用天地銀行的錢買東西?”
我說不出話來,而胡小蠻似乎覺得很好笑的噗嗤一笑,一邊吃包子一邊口齒不清的嘟囔一聲“管他的,反正都是假的。”
擔心在這里呆太久,會對現實里的我們有影響,更怕離魄超過七日。
但我們沒有醒來的辦法,仿佛陷入了無法爬出的牢籠,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先想著把化生池給破了。
“不行了,我實在是太困了。”胡小蠻將車停在樹林里,此時的外頭,一片黑漆漆,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因空曠無人,連月光都顯得詭異、令人害怕。
“我來開吧。”雖然我也沒睡,很困,而且我的小身子不夠長,但站著開也沒什麼問題。
正要推門下車,胡小蠻一把拉住了我:
“別下車,我這一路都感覺怪怪的,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跟著我們,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聞聲,我直接消散了下車的勇氣,反手就把車門給反鎖上。
我跟她初相識的時候就了解到了,我能聞到邪祟的氣味,而她能憑第六感感知到邪祟的存在。
當沒有氣味的邪祟出現,說明出現的必然是極高深、能掩藏自身氣味的邪祟。
“你嚇到我了。”我抖著手捏著包子,一邊吃一邊瑟瑟發抖。
“簌簌簌,嘖嘖嘖……”
靜謐間,我忽然聽到車的底部,傳來頗為密集的摩擦聲?
就像是一大群爬行類的蟲子在蠕動爬行。
胡小蠻也聽見了,她匆匆站起身來,檢查腳底下。
并不能看到異常的存在,所以這聲音,可能是來自車底盤?
“北斗快開車,要是有蟲群爬過,把排氣管什麼的堵了就完了。”她一邊對我喊話,一邊將車窗也檢查一下有沒有關好。
外頭太黑了,而且四周還是荒涼生長的樹林,她臉貼在車窗上,也無法看見外頭到底有什麼,只能看見月落淋漓下、這些樹林的漆黑樹影。
我幾番嘗試發動車子,車子轟鳴了好幾回,可踩油門時,除了能聽到油被消耗發出的噪音、以及車輪的快速空轉聲之外,車子就像被凝固在原地似的,一動也不動。
“完了,完了,車不走。”外頭、不,車底下,一定有什麼東西。
“你走開。”胡小蠻慌張的爬過來,一把將我推到副駕上。
我的小身子哪經得住這麼大力氣的推搡,正要委屈抱怨一聲,抬眼時,我差點沒被嚇死過去——
車前,赫然站著那個半腐糙漢,他手里還拎著那把銹跡斑斑、黑黏液體淋漓的斧頭。
“啊!”
我嚇的慘叫一聲。
胡小蠻被我的叫聲嚇了一跳,她一抬眼,也跟著被嚇的“啊”的大叫。
就在我生怕那恐怖的半腐糙漢舉著斧子來砍我們的車時,我赫然瞧見地面隱隱有一大片什麼東西在快速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