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我使僭陽陣的時候,有一種自己被掏空了的感覺,男陽盛都這樣了,何況女的陰盛,萬一你要是出了啥幺蛾子,我可沒能耐給常三太爺賠個孫女。”
跟胡小蠻好說歹說,畢竟現實擺在眼前,很多陣法不是學了就能用的,有時候施展陣法來對抗邪祟,說白了就是傷敵一百自損八十,所以道中人才要不斷的修煉,修煉更多的時候是彌補此前的盈虧,而非說越修煉能耐就一定越強。
胡小蠻并不避嫌在我面前脫衣服,我也默默壓下害臊,上手給她揉一下,以活血化瘀。
……
下午,按太陽所處的方位來看,應該是三四點的樣子。
破落的院落里,擺著八個詭異的紙扎人,里頭填的是稻草。
每個紙扎人身上都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頭上戴著斗笠,而臉……
畫的不堪入眼,只能說眼睛鼻子和嘴沒畫歪。
我和胡小蠻一起坐在平房門口的門檻上,看著眼前擺成一圈的紙人,同時也在等夕陽落山。
等了許久,夕陽不僅落了山,天色也在肉眼可見的變暗,而眼前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正狐疑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時,一陣狂風呼嘯著咻咻的聲響刮來,一時間,破落的院子里飛沙走石。
紙人不知是被風吹的嘩嘩作響、胡亂晃動,還是“自己”在動。
“雙陽陣!”
擔憂出岔子,我于狂風中快速默誦雙陽陣密咒,以借陽陣法淺淺護著八個紙人。
如此一來,位列陣眼之上的每個紙人都將擁有整個“八陽陣”的力量,即八陽是一陽,一陽是八陽。
“北斗!你看天上!”
閉目以默誦施展八陽陣間,我身旁忽然傳來胡小蠻的驚呼。
睜開眼,再抬眸,我赫然瞧見天上隱隱透露的皎月,正在慢慢籠罩上一層血色朦霧?
“我去,通陰婆在附近!”我內心對她有所期待,可也有所害怕。
一時間不知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咔,咔咔。”
倏然間,為八陽陣所護的紙人,忽然僵硬的顫動起來,這看起來太詭異了,明明是自己在召人借魄入境,可仍然感到不寒而栗。
因為這手法,通常都是邪祟在使,哪有道中人做活紙人的。
“走還是不走?血月出現了。”胡小蠻有些兩頭為難,她想躲避通陰婆,可眼前,與常三太爺的約定正在進行著。
“呼!”
“咣!”
突然間,一陣大風像凝成一團似的,猛的將關的嚴嚴實實的院門給沖開,狂風緊接著便席卷著沙石撲面而來。
我和胡小蠻趕忙站起身回屋去,暫時避開狂風的砸臉。
再探頭出來時,院門的外頭,赫然站著那個臉色陰白的通陰婆。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說來也奇怪,從她的眼神里,我絲毫看不出任何詭異感,反而能看出一絲溫度。
“站住!”
眼看著通陰婆抬步而入,胡小蠻一聲大喝。
然而通陰婆絲毫不為所動,她仍走向院落中央,甚至直接走到了八陽陣的中央。
八個紙人瞬間顫動的更厲害了,不斷的發出嘩嘩嘩的聲響,塞在里頭的茅草都被晃的散落出來了一些。
只見通陰婆逐個跟紙人面對面,她以枯槁的手貼在紙人的臉上,爾后閉目、快速的蠕動著嘴唇。
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很明顯,我和胡小蠻,都無力阻止她的行為。
直至八個紙人都被她逐個摸遍,通陰婆再次轉身面向我,眼神直勾勾的,并朝我走來。
我連連后退間,通陰婆身后的八個紙人,竟逐個的跟化了的冰棍似的,柔軟的軟滑在地,像一灘灘漆黑的柔軟物。
“站住!再過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如此詭異的行蹤,還跟蹤我們!就算你是白家的后人!也不能怪后輩不尊前輩!”
胡小蠻抄起一根棍子,直指通陰婆,隨時都要將棍子揮舞起來。
我僵硬的身子,因有些緊張更更加僵硬,想后退竟也做不到。
直到通陰婆走到與我還剩一米左右的距離時,她終于站定了,只是直勾勾的目光,從未從我臉上移開過。
“她在那。”通陰婆發出沙啞的聲音,沙啞的讓我聽不太清。
“……什麼‘’?誰啊?”我幾乎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緊張間,想到通陰婆其實是白家的后人,只不過被逐出家門了,我不禁猜想……
難道她問的,是我的……姑奶奶?
“你在找誰?我的姑奶麼?她已經去世了。”
通陰婆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變化過,此間,我竟于對視中,覺察到她眼里的“水”,極輕微的波動了一下。
“呼!”
“嘩嘩嘩!”
沒能來及再多問些什麼,通陰婆身后再次刮來猛烈的大風,這風裹挾著一陣熱浪,熱浪拂面而過,我身上竟有出汗了的感覺。
這明顯跟之前的風不一樣!
通陰婆抬手,使勁捏住我的手腕,捏的我手腕都幾乎變形。
“住手!”
胡小蠻揮棍而下間,通陰婆又突兀的松開了手,并快速轉身并朝院外走去。
“喂!你站住!”
我急急開腔試圖叫住她,然而我的話音剛出,她的身影亦消失在了院門外。
我趕忙沖了過去,站在門口到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