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自己竟一摸腦袋就摸了個滿手鮮血,大媽都被自己的血給嚇清醒了三分。
我沒有心情搭理那些的小規模騷動,目光一直鎖定在灰姑身上。
灰姑救了人,竟卻被一腳給踹開,我甚至因此而有些動搖,剛才因為擔心這群沒腦子的老東西真的會被害命,我才舉手投降的。
結果有理說不清,反倒連番的被以怨報德。
這麼做,值得麼。
盡管動搖,但我內心一直有堅信的東西,也就是所謂的問心無愧。
幼稚的問心無愧。
我們被這群人,當作罪犯一般,被推搡著回到那殿堂。
那個高大的臺子,儼然成了審判我們的審判臺。
他們仿佛集體故意失憶了般,絕口不提灰姑出手救醒了被他們判了死刑的人,仿佛這件事沒發生過。
即便發生過,也只是他們判斷失誤而已,人根本沒摔出什麼大事。
灰姑和灰太爺被扣上老鼠精的罵名,迎接了一波又一波惡毒的詛咒。
我們三人也沒好到哪里去,作為“老鼠精”的“幫兇”,我們的祖宗十八代都被輪番詛咒了一通,還被一些骯臟的黑布鞋打砸。
眼前恍然有種穿越回過去的既視感,只要被認定有罪,說任何話都是在狡辯,他們只要你認罪,狡辯就是還在對抗他們的“正義”,這將迎來更嚴酷的整治。
我們都深諳身處危險的唾沫漩渦中,不說話反而是唯一的辦法,至少不會讓眼前境遇更加惡化,哪怕此刻的處境,已然十分惡劣。
不能與胡小蠻他們交頭接耳,我只得暗暗復盤從來到倉溪鎮,直至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斗爭到現在,我連這個斗笠男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這著實顯得我太無能了。
名字都沒能知道,更何況摸清楚他的真正面目。
斗笠男任由群情激奮的老家伙們對我們叫囂著審判或惡毒咒罵,而我雖一直低垂著的頭,但余光一直鎖定在他身上。
這個斗笠男,初見其貌不揚,現在我已然意識到了他過于神秘了,幾乎滴水不漏的神秘,再如何試探,都被他游刃有余的避開。
如此嚴防死守,這人一定……
回顧早前黑媽媽帶我學習的秘籍,以及我曾學或聽說過的一切。
再一通換位思考……
斗笠男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可他的城府卻深如深淵,這說明……
眼前將我戲耍的團團轉的斗笠男,肯定是奪魄者。
因為年紀相仿之下,將我與他對比,我明顯青澀太多,而青澀,才是不足二十歲的人該有的樣子。
他的深淵般城府,明顯不是個二十歲的人能有的。
奪魄乃是歪門邪術,需動用極大的陰,以吞噬魄身之陽,直至魄身陽氣極虛,神魂趁機侵入。
再以相應邪術強行吻合五行八字,魂與魄方能相互重合。
既然如此……
若設法向斗笠男的魄身短時間內輸送大量陽氣,是否能起到同樣的削陰作用、以“撬開”這魄身一弊……
我再嘗試借已蘇醒的北斗七星之四,強行將自己的神魂脫殼!
侵入斗笠男的魄身之中!
如此,許能一窺斗笠男的真面目!
一番謹慎思量,我深知這一套術法下來,容不得任何一絲差錯,每招術法之間都要極快速的相互環環相扣。
一朝錯,便將徹底無望。
這似乎是我最后能嘗試去做的事了。
回過神來,看到常子麒在一片叫罵聲中心累的頹喪模樣,我都有點心疼這個一向以驕傲示人的常家嫡系子弟。
縱然嶙峋的巖石需要打磨方能圓滑處世,被打磨,畢竟是很痛苦的事。
我收回所有注意力,緊接著,我快速默誦八陽陣密咒,借八陽陣陣法,自泄陽氣!
此舉無比危險,若我侵魄失敗,我的本體也將因極度陽虛而陷入羸弱狀態!
八陽陣之八方陣眼全數落于我的腳下,幾乎瞬息之間,我感受到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陽怒陣!破!”
此間,我默誦罷陽怒陣密咒后,一聲大吼即刻破喉而出!
斗笠男瞬間警惕起來!他將目光凌厲的瞪向我!
我也因此而更添三分緊張!但我仍保持著高度專注!
陽怒陣伴隨怒喝而出的剎那,封魂陣密咒以及星罡密咒,亦于我心中默誦完畢!
“北斗星罡!自我擊退!”
“封魂陣!”
瞬息之間,一陣幾乎能吹散我魂魄的狂風,將我絞旋拉扯于一片虛無之中!
這狂風扭曲著異樣絢爛的光芒,同時亦將所有光都扭曲成無數道向前延展的寬扁光道!
“北斗!通魅!”
最后一道通魅密咒!于無聲中落下!
斗笠男瞬間出現在我的視線前方!
他仍是方才那副一臉警惕的神情,而我則顧不上那麼多,賭上所有般,借著通魅狂風,朝他快速飛襲而去!
卻聽震碎耳膜般的“轟”的一聲,我自感自己仿佛碎裂了一地。
警惕的神經緊繃凝結,出現在我可視范圍內的周遭,竟是無盡的黑暗,卻莫名有光般,能讓我看見自己已呈半透明的雙手、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