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真是!”
跑在前面、跑的比誰都快的陳彥峰,瞧見我倆摔了個疊羅漢,他來回猶豫兩步,終是折返過來伸手拽我倆一把。
而我一把將他拽倒在地,同時迅速對他低聲說道:
“他們看不見我們,但能聞到生人氣息、聽覺也靈敏。”
“跑動動靜太大,就這麼趴著爬走!”
我說話間,前面至少一二百米的地方,才能看到黑漆漆的弧度坡面。
慢慢爬到那里,就能借被坡掩藏自己,然后再站起來快步逃跑。
爬著能以土氣,掩藏生人的氣味。
我幾乎一直在警惕身后,一邊爬一邊觀察那倆綠臉邪祟的反應。
爬行果然沒有引起他們有何反應,可當我回過頭來時,我差點被白姨給嚇死過去——
她就這麼直愣愣的站在我前面,恰好她還穿著一身樸素的白衣白褲,銀灰且有些凌亂的發絲隨風亂飄。
而且她的臉很白,白的像正常時的月亮那樣。
“快走。”白姨用她那白到發著冷光的臉,對我口型說道。
我剛想讓她也爬行,旋即我就忽然想起——
她是通陰婆,她沒有生人氣味,非陰非陽,因此對人對鬼來說,都是神出鬼沒的存在。
高寧滿臉恐懼哭相的朝那被坡吃力爬去,白姨瞧她吃力,只得蹲下來拉她一把。
好不容易挪到被坡之后,回頭確認一眼被坡確實能形成遮擋,陳彥峰站起身來就是拔腿就逃命!
我跟高寧在后頭,不一會兒就被他甩在后頭。
他跑了好一會兒,才在很遠的地方站定,在我看來,他遠的只剩一道黑影了。
而他站定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居然跺了下腳,才又折返著朝我們跑回來。
我估計他是被嚇破膽了吧,一個人就算跑的很快,也很怕落單,生怕自己再遇上什麼邪乎玩意兒。
這兩個沒見過邪祟的,終于安全坐進破鈴木里時,高寧終于忍不住的爆發一頓大哭,被嚇的。
陳彥峰則手都在不停的抖,左手壓著右手,照樣還是抖的按不住。
“媽的!我要給我爸打電話!”陳彥峰緩了好一會兒,才從驚魂中定了定魂,他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我伸手按住了他,同時指著窗外:
“你看月亮。”
此時,血月正在散去血色,現在看起來就像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泛灰血霧,朦朦朧朧的,但仍能看出異常。
“血月是兇兆,不過正在消散,你現在打電話,就是打草驚蛇。”
“血月出現的時候,說明問題不是我能獨力招架的。”
“我需要時間探摸清楚具體情況,才能做些什麼,冒然魯莽的話,可能要壞事。”
“你特麼……這可是我家祖墳!”陳彥峰像極了個沒長大的幼稚小孩兒,道理都說給他了,他非要叛逆幾聲,不然好像無法證明他是個有個性的人似的:
“你家祖墳要是鬧詭了,你能這麼冷靜?”
“還觀察什麼觀察?等你觀察好了!我祖上的先祖的骨頭都要給他們刨走了!”
“嘁,好像你祖宗的骨頭很稀罕似的,喂狗狗都不吃。”我十分惡毒的貶踩一聲,這話瞬間就激怒了陳彥峰。
他已經氣紅了臉,但我不等他說話,就推開車門對他率先說道:
“想出事就滾下去。”
“想讓我幫你就別特麼給我胡攪蠻纏的。”
仿佛被我捏住了軟肋,陳彥峰又氣又怒又別無他法的,只能瞪大著眼珠子瞪著我,眼珠子都要瞪出血絲來了。
就跟瞪我能瞪出什麼結果來似的。
“我剛才看清了,那些蠟燭是陰燭,陰燭擺的是兩只眼睛的形狀,而那兩個綠臉邪祟,看不見東西,所以應該是有所求,我沒判斷錯的話,牠們求的,就是一雙眼睛。”
“咋滴,要把我先祖的眼珠子挖出來給他們安上?”陳彥峰下意識似的張口就是懟人,但說完他就疑惑起來:
“不對啊,死人、呃,我先祖都……都入土好幾十年了,哪還有眼睛……”
“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不盡相同,哪怕是肉眼,看到的也都不完全一樣。”
“人有肉眼,另外還可能開啟慧眼、天眼、法眼、陰眼,信佛的或許能開啟佛眼。”
“這些本都是命數注定的東西,但有的邪祟,擁有陰眼還不滿足,還想多擁有一雙眼。”
“他們用陰眼捕捉生人,但無法用肉眼看見活人。”
“捕生人為吸陽,看活人為修煉。”
“誒,北斗大哥,那你呢?”我說了這麼多話,還沒說到重點上,話癆似的高寧又張口打斷我。
我不想多說自己的事情,自靈根隕滅前、我被生人血污濁了肉眼,看什麼都籠罩著一層淺淺朦朧的灰紅。
不過我能憑過往的視覺經驗,用大腦的思考撇除這一層障礙,習慣了便也跟正常時無異。
“我是人,你說呢?”
“嚶,兇死了。”
高寧忽然嬌嗔一聲,我跟陳彥峰竟同時生理反應的渾身打了個激靈。
“好家伙,我承認我之前瞧你模樣不錯,起了那麼點兒色心,但從今往后,麻煩你正常點啊,你不是我的菜。”
高寧瞬間收起嬌嗔,瞪著陳彥峰道:
“我是菜你是啥啊?拱白菜的豬是嗎?”
“丫愛拱誰拱誰,當誰稀罕你這頭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