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猜錯,直接開過去吧。”
高寧滿臉寫著她在硬著頭皮聽從。
車顛簸上幾乎等于沒有路的荒地,一路顛簸的要死。
而高寧也看清了,車燈映照的地面上,有車開過去的車輪印跡。
顛簸中,我不免會想起那陰燭所擺出的眼睛的形狀,以及中天集團的外形,鳥瞰之下,也是眼睛的形狀。
對邪祟來說,總要有利處,他們才會做些什麼。
眼睛除了跟陰眼、天眼、肉眼等等有關以外,還跟什麼有關系?
我想不通這一點。
“大哥,陳彥峰的車在前面,人好像已經下車了。”
思索間,高寧提醒我一聲,同時她也把車停了下來。
我匆匆提醒她道:
“別停車,也別下車,直接開過去,哪怕創了他家祖墳也沒事。”
“……你真是,真要是創了,你賠啊,我先跟你說好了!”高寧繼續將車開在顛簸之上。
不多時,前面露出一片陰冷的陰燭光點。
我驚奇于這陰燭竟然還在燃著,高度似乎也跟幾個小時前一樣,沒有變化,就像陰燭是燒不盡似的。
而忽然間,一片陰燭光點里,忽然有一道黑影快速掠過。
我定睛之時,那黑影又再次快速從里頭掠出來,看了幾秒我才算看明白——
應該是陳彥峰,他在穿梭著尋找著什麼,甚至可能在尋找守墳的邪祟。
“下車。”
我松開安全帶之時,高寧也將車給停穩了,我抬腳邁出車門后,陳彥峰的叫喊,一聲又一聲的傳入耳膜。
“你們給我滾出來!”
“在我家祖墳里干了什麼缺德事!給老子說清楚!”
“我爺爺肯定是被你們給害死的!”
“邪門老道!你給我滾出來!”
在他歇斯底里般的謾罵詛咒里,我們三人匆匆走了過去。
守墳的邪祟也不見了,徒留滿地還在燃著的陰燭。
陳彥峰撒氣似的一腳又一腳的踹向陰燭。
很快,那擺出眼睛形狀的一片陰燭,就給他踢了個東倒西歪、滿地凌亂。
“喂,你能不能冷靜點啊,你這樣誰敢來幫你啊?”高寧壯著膽子走過去,試圖讓陳彥峰冷靜點兒。
陳彥峰回頭,瞧見是我們來了,他滿臉哭相的站定了幾秒,隨后就癱坐在地上,嗚嗚的抱頭哭泣。
“我還以為那邪門的道長會來醫院,我還特地在醫院等了一會兒。”
“但他沒過去。”
“肯定跟他有關系!敢動我爺爺的人!我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看來,陳彥峰算是有點兒冷靜下來了,我這才走過去,跟他說道:
“你爺爺不是別人害死的,他的天命注定了,八十歲壽終。”
“對呀,北斗沒騙你的,”高寧緊接著對他說道:
“北斗說跟你爺爺聊過,我本來也不太信的,不過,你生日是不是九六年十月十五?農歷的?”
一聽這話,陳彥峰戛然止住爆哭,昂起頭來疑惑的看著我們。
“你真跟我爺爺聊了?他還說什麼了?”
“聊了一些,但有些問題忘了問,比如你家祖墳的事兒,”我頓了頓,然后慢條斯理的對他轉述道:
“你爺爺跟我說,他年輕的時候,就見過邪門道長,道長跟他簽訂了契約,契約大概來說,就是讓你爺爺這輩子榮華富貴,但代價是你。”
“你爺爺早就知道你會在九六年十月十五出生,因為契約上寫了。”
“等你真的在那個日子出生之后,你爺爺才知道,契約是真的,本來他還不相信契約真有那麼靈,還以為只是自己運氣好,先是攤上了征地獲得了第一桶金,然后用第一桶金成立了中天公司,慢慢的打拼出了現在的輝煌。”
“等你出生之后,他才意識到,打拼出來的榮華富貴,原來都是替別人辛苦。”
“他擔心你會因為他而付出代價,你出生之后,就到處拜訪各處佛家、道家,想找到破解的辦法。”
“你的護身符就是他求來保護你的,那應該是被直擊雷劈過的桃樹打磨的,邪門道長怕這個,所以你爺爺壽終之后,也不放你爺爺的靈魂重入輪回,以此懲罰他的失約。”
“雖然護身符能保護你不被邪門道長近身,但這不是長久之計,萬一他也有辦法繞開對護身符的忌諱,你遲早會面臨危險。”
“到時候,你雖然還活著,但‘活’著的,就不是你了。”
“你爺爺是為了保護你,他讓我幫你。”
我抬眼看了一眼月亮,血月正濃,對危險的第六感也隱隱揚起:
“先走吧,不然一會兒……”
“就走不了了。”
第240章 空氣墻
陳彥峰的眼睛一直紅紅的,時不時有豆大的眼淚,從眼眶里掉出來。
我都驚奇一個大男人,居然能有這麼多眼淚,不過又因為知道他跟他爺爺感情深,所以很理解他的心情。
又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他。
于我而言,因為曾與他爺爺有過交談這淺薄相交之緣,替老人家最后保護一下這個叛逆的富二代。
至少能讓老人家安心離開,這也是對求道中人的基本要求。
“走吧,陳大少爺,你也知道北斗大哥不會害你的,你瞧瞧這月亮,”高寧瑟瑟著聲音,不時抬眼看一眼天空:
“我活了十九年,什麼時候見過月亮是這個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