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回去還你。”
十來分鐘后,那老板陸陸續續的把幾道家常菜給端過來了。
看著那賣相,還有葷素情況,還不如高寧她爸快餐店里的。
但這麼荒僻的地方,確實是沒的挑,我們嘗了嘗,感覺味道還行,不知不覺就因為餓而狼吞虎咽。
“萬一我家里真出了什麼幺蛾子……”吃消間,陳彥峰莫名開腔了一聲。
我初時沒太明白,后來想了幾秒,才明白他想說什麼。
陳家最嚴重的后果,應該是破產吧。
如果破產了,他就沒法再過富二代的生活,甚至現在這樣的游手好閑,也將變成找工作、辛苦上班?
“怎麼,舍不得你的富貴日子?”我反問一聲。
陳彥峰沒回應我,也沒任何反應,看樣子好像還真是在舍不得,他臉上都浮現了淺淺的擔憂。
“哼,富二代看不起咱白手起家做直播的,呵呵。”高寧將“呵呵”二字著重強調式發出,成功引來陳彥峰對她翻了個白眼。
“落魄不落魄還說不定呢,我家里家底兒這麼厚,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
“人生無常,誰又說的準。”
閑談間,白姨這麼說了一聲。
“什麼意思?白阿姨,我知道北斗很聽你的話,可能是因為你說話準什麼的,但是您可別亂說,我……”
“主要是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
白姨輕笑了一下,沒回應他。
外頭又開始下雨了,外面的帳篷被暴雨打的啪啪響。
我從小就這樣,每逢下雨就很犯困,這會兒聽見雨聲,飯還沒吃完,就又開始昏昏欲睡的。
“幾位吃好了麼?我收拾了兩間屋子出來,你們要是吃好了,來個人跟咱過去瞧瞧吧,”老板笑盈盈的在門口處露出一張笑臉:
“瞧瞧要是還需要啥,你們盡管說,家里有的我給你們拿來,沒有的話……那也沒辦法啦。”
陳彥峰和高寧同時對那老板翻了個白眼,以表示今天這趟消費,體驗十分差勁。
“多少錢。”高寧又喝了一杯價值三百塊的山茶,這茶味道也很差,怎麼喝都不覺得價值三百塊。
反正這趟算是被坑定了。
“就當交個朋友了,給一千塊錢算事兒!”老板居然豪爽一聲,以為這頓破飯收我們一千塊算便宜了。
高寧臉都氣變形了,看著桌子上吃剩的那五道菜,青椒炒蛋、涼拌黃瓜,頂多一個蘑菇炒臘肉算是葷菜。
“得,高寧你先付了吧,回頭我還你。”
因為某些原因,我們都默契的選擇了不跟這家黑店計較。
而原因主要在于這附近確實沒有別的去處了,而且外頭還下著大暴雨。
這麼明目張膽坑人的店,我還真是頭一回遇上。
但昏昏欲睡是我懶得開腔計較的主要原因。
那老板收拾出來的兩間屋子,里頭的衣柜里擺滿了他們自己的衣物和被褥,看著倒是挺干凈,橘黃燈泡映照下,像極了我在家時、農村人家的那種感覺。
簡陋但干凈、溫馨。
我跟陳彥峰擠一間屋子,高寧和白姨睡一屋。
高寧還挺高興的,總是拉著白姨嘰里咕嚕說這說那,仿佛一直在期待能跟白姨單獨相處的時候。
白姨脾氣好,往年她因為出身的原因,總是選擇遠離人群,此時高寧這麼活泛的女孩子這麼親近她,明顯能看出來白姨還是挺開心的。
她不厭其煩的回應著高寧的問詢,哪怕有些話只是話癆本性的自言自語而已,并不是在問白姨。
“白姨,您是哪里人呀,上過學嗎?您多大啦,雖然您看著像四十歲的人,但我總覺得你應該連四十都沒有。”
“我三十七了,營口人,小的時候在錦州讀過書,后來就一直在外頭瞎轉悠,一直轉悠到了現在。”
“瞎轉悠到現在?您沒工作之類的麼?不工作,又離開家,那您怎麼吃飯啊?”
……
屋子的隔音很差,我沒怎麼在意陳彥峰在做什麼,一碰到床就開始打瞌睡了,淺睡眠狀態里,時不時能聽見隔壁屋子傳來聊天的聲音。
“北斗,你有點奇怪啊,從過來時開始就一直犯困,睡了?”
陳彥峰的聲音偶爾響起,但我都沒搭理他。
不知道什麼情況,就是犯困,倒是想回應他,也沒什麼精神睜開眼皮。
“算了,你睡吧,這破地兒,我今晚怕是得失眠,真是屮了。”
從困倦中再回復些精神時,我一睜開眼就瞧見黯淡的橘光燈泡還亮著。
稍微昂起腦袋,才瞧見陳彥峰和衣而橫著靠坐在床尾、后背倚著墻,手里一直抱著手機。
“幾點了?”我張口問詢一聲。
“嗯?”陳彥峰抬眸看了我一眼,隨后又隨口道:
“十一點四十。”
“你這個點兒醒了,晚上是要陪我一起失眠的意思?”
“嘁,”我頭昏腦漲中翻了個身,臉朝床邊的側躺著,睨著房屋那舊到發黑的破木門:
“你愛睡不睡,明兒天一亮就要出發,大概是早上五六點的樣子,你要是在路上時困了,可沒時間給你睡覺。”
說罷我就要繼續睡時,卻聽到隔壁似乎還在聊天?
高寧跟白姨像是也還沒睡,我時不時能聽見隔壁傳來高寧高興似的咯咯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