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肖國棟家門口的時候就停在了旁邊的一條小道上,不過王贊和丁茜誰都沒有從車上下來,因為他們看見了一個坐在門口似乎在曬著太陽的老頭。
從照片上來看,他應該就是肖國棟了,不過和相片上的人此時的差別可是非常大的,六十幾歲的肖國棟年紀還不算太大,但他的一只胳膊始終都在胸前顫巍巍的哆嗦著,腦袋往左邊的肩膀耷拉了過去,口水從嘴角上流落到了前胸的衣服上,已經濕了一大片了。
肖國棟兩眼無神,嘴唇一直顫抖著不知道在搗鼓什麼,這個狀態幾乎就等于是偏癱了,人若是這樣的話,那肯定是活著比死還難受了,如果再加上老年癡呆呢。
王贊推開車門下去,走到肖國棟身前的時候他也沒有什麼反應,似乎不知道有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王贊剛蹲了下來嘗試著要和對方溝通下,就聽見肖國棟哆嗦的嘴唇念叨著含糊不清的三個字。
“對,對不起”
這個詞一直都是在翻來覆去的,在他的嘴里叨咕個不停。
王贊聽了幾遍就嘆了口氣,又重新站了起來,往車的方向走了回來,同時說道:“我不知道他這句對不起是對誰說的,也可能是他以后又干了什麼虧心事,但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可以當他是在和你們一家三口賠罪,不過我想你也看出來了,他這個樣子是生不如死的,他但凡腦袋里有一點明白的狀況,估計都巴不得自己趕緊死了得了,所以啊……這邊你能放下了吧?”
丁茜的陰魂怔怔的看著門口坐著的肖國棟,然后身子慢慢的回到了王贊的車里。
王贊沒說什麼發動了車子,然后拿起了旁邊剩下的資料。
還有兩個跟當初慘案有直接關系的人,一個是當時這條路的工程監理,不過此人早在十幾年前的時候就病死了,骨灰盒一直都存放在殯儀館,就這個情況你再找過去那肯定是沒什麼意義的了。
而還剩下的一個人,情況就比較不錯了,此人名叫梁宏今年五十四歲,當初就是他負責施工和拆遷的,也就是說別的人可能都是連帶責任,要麼就是監管不嚴,而這個梁宏就是那個直接下命令推房子的。
甚至,從某個角度來說你也可以將他歸類為是兇手,畢竟沒有他的用強,也就不會有之后的三條人命了,而梁宏在后來也沒有被定什麼罪名,就是拿了一部分錢來作為補償,給了丁茜家里的親戚用來息事寧人了。
梁宏現在在省城,當年的事對他沒什麼影響,而且生意做得也還不錯,始終承包工程,也就是俗話說的包工頭,生意做得不算多大,但活一直都有的,后來還成立了個建筑公司專門給各工地干一些零散額活,一年賺個千把百萬還是不難的。
一個多小時后,按照焦傳恩給自己的資料,王贊開車到了省城郊區附近的一處辦公地,梁宏的宏城建筑公司就在這里辦公。
王贊停好車后下來,進到了辦公樓內上到了第七層,看見了宏城公司的牌子,就徑直走了進去,見到人便打聽了下:“你們梁老板在麼……”
這種小公司的管理也不嚴格,梁宏也是什麼大人物,見有人打聽他里面的職員就朝著后面的辦公室指了指,王贊歪著腦袋看了眼,就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正坐在椅子上似乎打著電話。
“謝謝了!”王贊點了點頭,走過去后推開門,梁宏見到他就愣了下,捂著電話問道:“你誰啊,找我麼?”
王贊拽過一把椅子坐在對面,笑著說道:“梁總你先打電話忙著,我一會跟你說也行,不急,不急的”
梁宏皺了下眉頭,接著就跟電話里的人聊了幾句,等了能有四五分鐘他才把電話掛了,兩手拄在桌子上問道:“推銷的,還是找活的啊?我這里最近工程不少,不過供應料的公司都是固定的,你要是想找我說和一下,就得看價了……”
王贊搖頭說道:“我找你不是為活也不是為貨,我是想跟你打聽個人的”
“打聽人?”梁宏下意識的問道:“問誰啊?”
“丁茜,你知道麼,我想找她”
梁宏愣了愣,目露思索的想了半天,然后說道:“這人我不認識,不是,你誰啊你,我連你都不認識呢,你就跑過來問我找人,你是不是有病啊?”
王贊盯著對方的臉,很認真的問道:“你真的不認識她?”
“你神經病啊?趕緊的,從我這出去,莫名其妙的找什麼丁茜,滾,滾,滾,不然我叫保安了”
王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領后,向前傾著身子輕聲說道:“不認識也沒關系,今天晚上你就能認識他了……”
王贊說完就走了,推開梁宏辦公室的門出來了,留給了對方一個迷糊的背影,當王贊走過宏城公司大廳的時候,看見擺在東南角落里的一個關公像,就從繞了下從那邊走了過去,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符紙屈指一彈丟在了關公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