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我沒那本事。
人家不肯給,我真的除了跪下來求,別無二法。
趙家至少還有錢,這事不成,他們還可以花錢請另外的大師,想辦法解決。
可我不行,白璃是我唯一能抱住的大腿了,他連錢都沒收我的,告訴我怎麼辦了,我連這個都討求不到,我又憑什麼去求人家救我!
我跪在大雄寶殿前,看著光線從明黃變成金黃,再慢慢發橙,最后一點點地退出來,只有佛像前一盞盞長明燈的亮光。
膝蓋從原先針扎般的痛,到最后一點點地發麻,再慢慢沒了知覺。
原本以為這是件容易的事情,卻沒想這麼難。
我看著佛像前的那點點燈光,再次感覺自己沒用。
我爸生病的時候,我一整個星期待在醫院,和我媽一起帶著他一個科室一個科室地做檢查,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看著他痛苦的吐血,最后血水從眼鼻朝外噴,連讓他減少痛苦的辦法都沒有。
還沒幾天,我媽就要嫁華安平,我先是勸,又面是吵,再后來是潑婦般地罵她,卻什麼也沒改變。
跟著,就是她懷孕了要生,我依舊改變不了,直到她死了,被賣尸配陰婚,我在醫院指著華安平大罵,可依舊什麼都沒有改變……
到現在,我跪在這里,只求一塊布,救自己一命,卻求不到!
我看著大雄寶殿里的點點長明燈,突然感覺有些事情,不是這麼重要了。
因為我們根本改變不了!
就像我求不來這塊紅布一樣!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道德綁架!
我抬頭看著那悲憫的佛像,慢慢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月亮,這兩個多月來的焦慮煩躁和剛才的氣憤、無奈都一掃而空。
或許是腰身慢慢挺直,麻木的膝蓋立馬就針扎般地痛。
我干脆往旁邊一轉,打算改坐在地上了。
可一動,膝蓋痛得更厲害,眼冒金星,差點就暈倒了。
也就在這時,一只手穩穩地扶住了我肩膀。
白璃低笑的聲音傳來:「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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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詫異地抬眼看向他,他桃花眼朝我眨了眨:「剛才見你,眼神清明了不少,這是想明白了?」
我不知道他讓我想明白什麼,但心里確實沒這麼害怕和煩躁了。
正要問他怎麼來了,就聽到大雄寶殿里傳來「咚咚」兩聲罄響。
跟著一個身著僧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緩步而來。
遠遠地朝白璃行禮:「貴客至,罄聲響。老衲見過白族長!」
跟著掃了我一眼:「這位施主眼神清明,一掃原先迷茫之態,可見這長跪佛前,還是可以清心的。」
這話和白璃說得差不多!
我正不解,白璃卻伸手扶著我穩穩地坐在地上,跟著轉手在我膝蓋上揉了揉:「那華安平先讓你父親慘死,又以你母親來折磨你,最后以鬼胎羈絆你,其實就是將你當蠱養。你原先眼神下面,已經有癲狂之態,這會卻沒有了。」
我心頭猛然一驚,想到這幾個月的遭遇,再想到剛才跪在這里時,一點點好像被抹平的心境。
突然明白,他讓我們來求所謂的紅布,就是為了抹平心境。
他掌心發熱,不過是各搓了幾下,原本麻痛的膝蓋就發熱,痛意一點點褪去。
見我不再痛了,這才直身朝那老和尚雙手合十還了一禮。
沒有說什麼,那老和尚立馬恭敬地還禮:「請白族長稍等。
」
跟著直接轉身進了大雄寶殿,取下佛像頭頂的紅布,還拿了一個罐子出來。
白璃依舊只是合十還禮,接了東西,再朝我伸手:「還能起來嗎?」
我忙不迭地點頭,手撐著地,想站起來。
可終究是跪得太久,剛站起來,膝蓋刺痛,頭眼發昏,直接朝一邊栽去。
幸好白璃一手扯住了我胳膊,在老和尚呵呵的笑聲中,拉著我出了寺廟。
接下來就是后面幾家道觀,本來入夜了,不好求的。
可白璃帶我出現在人家道觀或是寺廟門口,里面立馬就會有鐘聲或是什麼的聲音響起,跟著就會有人開門相迎。
白璃指了指我,將事情說明,那些人雖然面露難色,卻對白璃無比恭敬,最后終是將東西給了我們。
等搞好這些,我開著車送到墳場邊,就只有我舅舅和表哥守在那里了。
別說這棺材里的尸體古怪,還有這滿棺材的釘螺,就是半夜讓人家守在墳場,也沒幾個人敢。
趙家請來的人,在入夜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我舅舅打電話讓趙闊爸過來,畢竟是他家的墳。
結果趙闊爸說要在醫院陪他老婆,就讓我舅自己守著,他給錢。
我舅沒辦法,只得打電話叫來了我表哥,他們幫我守著棺材,免得再出事。
我看著滿眼疲憊的他們,心頭發暖,不過幸好紅布和香灰都有了,白璃也在。
這次他親自動了手,先是將香灰撒在紅布上,跟著直接一揮手,就鋪在墳坑里,然后直接就是一腳,將棺材又蹬了回去。
我們只要將棺材蓋給合上,用沾了香灰的紅布包翻過來,裹來棺材,再填上土就行了。
我舅舅熬了一夜,還擔心地道:「那后面呢?我妹的尸體,就一直和那個趙闊連在一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