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秦痛叫出聲。
宿管阿姨和張田十分享受地看著這一幕,嘴巴還在不停吞咽口水。
張田注意到我的視線,偏過頭看我,露出勝利的笑容。
我想阻止她們,卻無能為力。
但奇怪的是,走廊甚至于整個校園都很安靜。
宿管阿姨打開紅色塑料袋,把拔下來的頭發裝進去,放在湯汁里,隔著袋子揉了幾下。
校外那家麻辣燙專屬的臭味很快散開。
宿管阿姨用力吸入臭味,皺起眉頭:「還不夠,還差點東西。」
影子接到信號,又開始行動。
阿秦已經哭不出聲音了。
大量的鮮血從失去頭皮的部位流下來,整顆頭有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紅色。
這次那雙手的目標是她的耳朵。
10.
小虹不忍心再看下去,哭著向張田求救:「我們是朋友啊,你難道要看著我們死在你面前嗎?」
張田面無表情地說:「你可以代替她。」
小虹的哭聲哽在喉嚨,變成低聲啜泣。
耳朵已經取材結束,阿秦整個人全身的骨頭仿佛被抽掉,僅靠著那股定住我們的力量站立。
她卻努力動了動嘴唇,說了一句話。
我沒聽清,眼淚卻依舊不受控制地涌出來。
我說:「我們一起活下去。」
宿管阿姨把新鮮的耳朵放進袋子,臭味更濃了。
小虹被臭到張開嘴呼吸。
張田提著紅色袋子,伸手在里面拿了個什麼東西,快速地丟進小虹嘴里。
小虹惡心得要吐出來,被她用手死死捂住。
我趕緊咬緊牙關。
「吃下去就放過你們。」
小虹流著淚咽了下去。
接著,張田撬開阿秦的嘴,把一團黑色帶有肉絲的頭發塞進去。
阿秦已經沒有力氣嚼任何東西,只是下意識地咬住。
讓我沒想到的是,張田撐開阿秦的下巴,用手把頭發往下塞,幫助她吞咽。
只有我,
我什麼都沒吃。
11.
宿管阿姨好奇地看向我。
黑影隨著她的視線移動,飄到我頭頂。
頭皮傳來疼痛,我知道自己身上正在發生和阿秦一樣的事情。
我緊緊咬著牙,不肯松口。
但真的太痛了。
這種疼痛讓我恨不得自殺。
「你還不滿意嗎?」張田用手抓起一把頭發,拼命往我嘴里塞,嘴里不停自言自語,「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滿意?」
「不是說好了放過我們嗎?」
「吃,給我吃。」
頭皮的疼痛,讓我什麼都回答不了。
就在我聽見皮膚撕裂的聲音時,還是張開了嘴。
張田找準機會,把纏成團的發團放在手指上,直接捅進我的喉嚨深處。
「你吃了,你吃了,哈哈哈哈!」
12.
宿管阿姨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收好。
「你們不會死的,暫時。」
她們一走,原本寂靜的走廊也變得熱鬧起來。
我發現自己能動了。
阿秦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腦袋,跑去衛生間的全身鏡前照了又照。
「我們剛剛是做了一個夢嗎?」
小虹死里逃生以后反倒不哭了,她給自己媽媽打了個電話,說想家了,然后才控制不住地哭起來。
「你們在干嘛?」
剛才離開的張田若無其事地進來。
「小虹你怎麼哭了?阿秦人呢?」
我瞬間戒備,后退幾步才說:「你還想怎麼折磨我們?」
「我不就和你開了個玩笑,你還真生氣了?」
「你管那叫玩笑?」
可她一臉平靜,像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不就是短信轟炸,這又算不了什麼,明天請你吃火鍋賠罪。
」
然后反應過來,「什麼『我們』?我不就是只發給了你一個人嗎?」
13.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這段將會折磨我們一輩子的可怕記憶,她就這麼忘了?
小虹也沒哭了,掛掉電話。
「你真的不記得了?剛剛你把頭發絲拼命塞到阿秦和楊織嘴里。」
「你們在說什麼胡話?」張田撇撇嘴,看上去很不耐煩。
「那你為什麼要對楊織開那樣的玩笑?」
張田說:「我愛吃什麼就吃什麼,和她有什麼關系,好奇心就那麼重?」
我忍不住了:「你騙我們說有厭食癥,阿秦為了讓你能多吃一口,花了多少錢?」
她「哼」了一聲:「反正我把照片群發給班上所有人了。」
一旁的小虹愣了一下:「所以不止我和阿秦收到了?」
我聽到這句話,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你就是個騙子!你去死吧!」
話一出口,我自己先愣住了。
原來在恐懼下我也會變成魔鬼。
「你們先別吵了。」小虹皺著眉,表情凝重。
她把手機屏幕對著我:「你看,現在怎麼才八點半?而且,阿秦怎麼還不出來?」
14.
我和小虹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懼。
隔壁宿舍的女生過來借東西:「阿秦說她的熱水瓶可以給我用,哪個是她的?」
「她不是一直在廁所,你怎麼會見到她?」我說。
明明問她的是我,女生卻一直看著小虹。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
「就剛剛,她往樓下走了,說去朋友家住,幸好阿姨今晚不查寢。」
張田明顯不知道這件事:「阿姨什麼時候說過不查寢?」
女生為了證明掏出手機翻找手機記錄:「奇怪,怎麼沒有了,難道我是聽別人說的?」
女生沒再糾結這種事,拿了熱水瓶回去自己的宿舍了。
頭頂的燈忽地黑了。
而手機上的時間跳到了十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