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不會讓它得逞。
車窗上只能映出我平靜無波的臉。
我看著無數次一閃而過的亮光,突然靈光一閃。
我開始活動筋骨。
腳下踩破了不知是誰的器官,突然濺出的鮮血灑在我的衣服上,但這些通通都不會在我身上留下哪怕一丁點痕跡。
因為,我和地獄根本不在同一個次元,雖然我們的空間是重疊的。
那不知其貌的東西能突破次元,但它們并不能直接傷害我。
我做好了沖刺的準備,在地鐵即將經過那個亮光時全力一躍而出。
沒有障礙阻擋,我直挺挺摔在鐵軌上,且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我不敢停留,用盡全身的力氣爬上了站臺,向著生的希望狂奔。
它們好像發現了我的意圖,因為我聽見了陣陣恐怖至極的嘶吼。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有東西在追我,它們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眨眼間我就聽見了熟悉的咀嚼聲。
那聲音和先前在 13 號線上的一模一樣。
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我的大腦在這樣的環境中異常地活躍,我突然想到下車時的廣播內容:
「溫馨提示,無論您在出站過程中遇到任何情況,請堅定您出站的想法。」
我心里堅定地想著我要出站,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果然,我和它們拉開了距離。與那處亮光越來越近。
很快我就要觸碰到那個光點了。它那麼刺眼,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事實上,它本來就是連接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因為我在那里看見了梁舟和兩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
我不再懷疑,伸出手大吼了起來:「快拉我一把!」
8
三個人著實費了些功夫才把我拽回現實世界。
因為慣性,我摔了大大一個屁股蹲。
我躺在光潔的地板上,天花板上的節能燈管亮得我眼睛發疼,可它卻那麼好看。
我像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恨不得一口氣吞下周圍的空氣。
梁舟遞給我一瓶水,順便把我拉了起來,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擔憂:「你剛剛……沒事了沒事了。」
我咕咚咕咚喝下半瓶水,對他們道了謝。
可我的高興還沒持續一分鐘,一個壞消息就又讓我如墜冰窟。
梁舟說:「不知道怎麼回事,所有出站口的鐵門都被拉下來了,我們怎麼都打不開。」
另外兩個工作人員也滿臉疑惑:「而且手機也沒有信號……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怎麼辦?」梁舟一邊安撫我一邊問,「要不我們就在這待到天亮?」
這本來是個極為不錯的提議。
如果樓梯口的黑暗沒有往外蔓延的話……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還覺得是節目效果嗎?」我定定看著梁舟,問,「剛剛你經歷了什麼?」
「我一回頭就發現你不見了,然后找了幾圈沒找到,就和這倆小姐姐說了,我們又去找你,意外發現出站口的門被關了。再回來正好看見你從樓梯下往上跑呢。」
梁舟說完,兩個工作人員也為他作證。
我悄悄解鎖了手機,趁著他們三個不注意時打開相機對準了他們。
幾秒過后,我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他們不是它們。
饒是如此,我還是提出要自己去出站口看看。
果不其然,四個出口都被鋼鐵焊的門鎖得死死的。工作人員手里是有遙控鑰匙的,但卻無法打開。
我們再返回站廳層時,從樓梯口蔓延出來的黑暗已經吞噬了一大半的空間。
萬般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從無障礙電梯前往站臺層。
我問工作人員有沒有見過立在進站口的那些規則,她們表示從來沒聽說過。
而當我問及夜間地鐵時,她們卻說只有 13 號線開通了夜間地鐵。從深夜 12 點到 6 點這段時間,每一個小時一個班次。
因為 13 號線貫通城市南北,途經上百棟寫字樓還有十幾個大工廠,經常有人加班到凌晨。
但我卻從來不知道有夜間地鐵這件事。
我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凌晨 00:57,如果不出意外,三分鐘后應該就會出現第二輛地鐵。
但如同上次一樣,先出現的是銀灰色的地鐵。
「奇怪,我們公司的地鐵都是白色的呀。」叫林晴的小姐姐說。
另一個工作人員叫王怡然,她也隨之附和。
而我和梁舟則是對視了一眼,把我們所知的規則告訴了她們。
「不會吧,我們在軌道交通公司工作三年多了,從來沒聽過這樣的事情誒。」
即便如此,我和梁舟還是阻止了她們兩個上車的步伐。
果然,銀灰色的地鐵剛開走,一輛白色的地鐵緊隨其后進站了。
9
等得越久,站臺里的危險系數越高。所以我們其實根本沒有選擇。
一上車,車廂內的幾雙眼睛便直勾勾地看向我們。
林晴和王怡然穿著制服,想向其他人打聽打聽情況。
我想要阻止她們,因為第三條規則:
「當您踏進白色車身的地鐵后,請不要與任何人交談,尤其是您熟悉的人」
可我又想到,梁舟也是違反了這條規則的人,而他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