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剛才的體力已經消耗大半,如今不得不坐在操場上休息一會兒。
直到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今天的學校有些不對勁兒。
學校因為疫情原因,早都封閉化管理了,大門的保安亭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執勤,按理說我根本不可能出去。
我起身看了一下,保安亭里根本沒人。
而且我冷靜下來才發現,教學樓好像跟平常也不太一樣了,雖然天黑看不清楚,但我記得二職是五層的,而眼前這座建筑只有四層,而且墻體斑駁,有的地方墻皮都脫落了,明顯更加陳舊。
我心里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快步走到門前,手電筒照在教學樓門口的牌匾上。
「冰城實驗二中……」
我的心驟然往下一沉,這學校我似乎覺得很熟悉,可我沒在這工作過,怎麼也想不起來它跟我有什麼關系了。
我越想越覺得腦袋隱隱作痛,仿佛一把錘子輕輕敲著我的腦仁。
腦子里忽然又閃過夢里的那個姑娘,只是她穿的不是夢里那身白色連衣裙,而是藍白相間的寬大校服,把她的身材完全遮住了,只有那兩條羊角辮特別明顯。
她坐在教室里,周圍都是老式的木頭桌椅,她看著我,但我只能看到她的嘴唇翕動,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想分辨她說什麼,意識卻突然被拉了回來。
我跪在冬夜的地里,大口喘息著,冷冽的空氣急不可耐地進到我的身體里,嗆得肺管子直疼。
你到底是誰?
四
我又回來了,我雖然還沒想起來那個小姑娘是誰,但她一定和我有關系。
我聽陰陽先生說過,有的厲鬼不得解脫是因為心愿未了而已。
至于她是想讓我幫她還是想吸我的精氣,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現在也沒地方去,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何況剛才那段經歷,就像是用鑿子在我的記憶里鑿出一個缺口,讓我看到了以前從沒注意過的地方。
不過,現在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也想要搞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人。
我又走過了我的值班室,現在才發現它在這個環境里格格不入。
實驗二小整體風格像是世紀初,甚至要更久遠一點,我的值班室是二職的樣子,雖然說也破舊,但明顯比周圍的環境更現代像是一塊強行拼進來的拼圖。
雖然是一個系列的,但一看就不是一套里頭的。
這地方雖然詭異,但都已經鬧鬼了,我也沒打算糾結它的合理性。
反正現在看來,這個空間里除了我的值班室都變成了實驗二小的樣子。
我看了眼手機,果然沒有信號。
看來這一關能不能過去,是指望不上別人了。
沒用多長時間,我就在一樓找到了學校的平面圖,而我也很快在找到了檔案室的位置,它就在三樓走廊的盡頭。
如果想知道一個學生是誰,檔案室是不得不去的地方。
這些年我巡邏過的學校實在不少,但從沒今晚如此陰森恐怖,每個看不到的角落里似乎都藏著人,他們有著老貓似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幽綠色的光。
學校每層都有兩個樓梯,分別在男廁和女廁旁邊,我按著地圖想去盡頭女廁附近的樓梯上樓。
一直看到樓梯的時候都什麼也沒發生,看來不過是自己嚇自己罷了。
正對著樓梯的墻上掛著一張校規,上面只有四條。
一.走廊里不準大聲喧嘩。
二.走廊里不準跑跳打鬧。
三.尊師重道團結同學。
四.
第四條被黑漆涂住了,而且其他都是正常的黑體字,只有第一條是紅色的字,在手電光下顯得格外可怖。
「誒呀,整的什麼玩意,嚇人唬道的,呸!」
我本來心里就緊張,被這奇怪的校規嚇了一跳,只覺得兩腿一熱,褲子就濕了。
雖然沒人看見,但自己這麼慫還是讓我惱羞成怒,嘴里罵罵咧咧,如果不是有事,我甚至想把這東西撕下來。
但就在此時,我居然看到,校規四周居然伸出了黑色的頭發,它們像是黑色的爬山虎,緩緩沿著墻爬下來,往我腳邊爬來。
我的血都涼了!
我的心臟像是要從胸腔里掙脫出來似的,我迅速摸著渾身上下的口袋,卻沒摸到我的速效救心丸。
我把它落在值班室了!
雖然我現在跑上二樓也不是不行,畢竟那些頭發速度很慢,但如果我不回去拿藥,可能我挺不過十分鐘,何況誰知道樓上還有什麼東西呢?
我捂著心臟,跑的并不快,幸運的是我還是比那些頭發快很多。
不幸的是,我余光中看到那些黑漆漆的教室中也漫出了頭發,無窮無盡的頭發!
「哈啊……哈啊……」
我喘著粗氣,幾乎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才跑回了值班室,從抽屜里摸出速效,含在嘴里兩粒,才感覺不受控制的心臟好受了一些。
好在值班室里并沒有頭發,但外面的頭發越來越多,我知道耽擱不得了,才喘了兩口氣就又跑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幾乎能聽到頭發摩擦地面的聲音,讓我心里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