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沒膽的死鬼,我小心謹慎地躲到了樂清身后,壓低聲音道:「今天怎麼回事,新鬼老鬼都出事了麼?」
「嗯,可能是個不錯的日子。」樂清倒是顯得輕松極了。
「你這樣談笑風生,讓我覺得你很吊。」
「保你綽綽有余了。」說完,他率先朝里面走去,見他這麼胸有成竹,我也只能畏畏縮縮地跟著他往里面走去。
越往里面走,血霧愈發的濃,并且逐漸升高,等走到存放許教授尸體的房間時,血霧已經到了我下巴位置。
樂清倒是面色如常,抬手推開了門,我看了眼,里面竟然干干凈凈的,就像有一條看不見的分界線,將血霧與房間間隔開了,里面看著安全極了,但是我心里比剛剛還慫了,太干凈了,我連福爾馬林的味道都聞不到。
樂清絲毫沒有遲疑地踏步進了房間,這個人真的,不怕死啊……
我現在無比后悔跟他進來了,這都什麼事啊,為什麼作為一個鬼,我還得經歷這種嚇人的事兒。
隨著我們踏進房間,我才發現,樂清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經被血霧浸濕了,原本純白的襯衫已經變得血紅,濕漉漉地貼在他身上。
他皺了皺眉,沒說話,只是看向原本存放許教授的玻璃器皿,上面貼著許教授的生平介紹,器皿里卻沒了許教授的身體,甚至整個地下室所有的大體老師都不見了。
「什麼鬼啊,是學校把大體老師轉移了麼?」
「不會,學校要轉移會有通知,怎麼會這麼悄無聲息。」樂清伸手在玻璃上按了下,卻不想原本應該堅硬的玻璃在他輕觸下,凹進去了一塊。
我去?我連忙也湊了過去,只見那凹進去的地方瞬間又恢復成了原樣,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什麼情況?」
「不知道,不過,恭喜你,今天恐怕不能準時看帥哥了。」他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啪嗒啪嗒的聲響,類似一個三百斤的胖子穿著皮鞋走路的聲音。
緊接著門被劇烈地撞擊,原本就只是輕掩上的門,嘭的一聲直接被砸到了地上,一個巨大的頭伸了進來,這是學校大體老師的三個之一,生前有巨人癥,整個人有三米高。
他看見我們兩個后,瞇眼呵呵一笑,嘴里的惡臭撲面而來,讓我差點吐了。
笑完他動作快速地朝著我們撞了過來,他動作僵硬,就像提線木偶般,只是機械地、不停地攻擊著樂清。
而我縮在一邊瞧著樂清被他攻擊地略顯狼狽,但還是英姿颯爽的樣子,唾棄自己顏狗不得好死。
只見他一個大跳躍,竟然直接將大體老師的腦袋擰了下來,并且貼了一張符咒,隨后隨手丟到了我面前。
失去腦袋的大體老師,身體隨即軟趴趴的癱倒到地,而他的腦袋還笑瞇瞇地看著我,嗓子里發出如同孩童般痛苦哭叫的聲音:「姐姐,好疼呀,好疼呀……」
「我艸……」我一下子跑到了樂清身邊,「怎麼回事?」
「可能是你的愛慕者。」
「你這麼會說話,怎麼不去講相聲?」
「嘖……」他十分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隨即不再理我看向頭顱,「她是你姐姐?」
腦袋上那雙三白眼骨碌碌地轉了幾圈,回道:「當然是我姐姐了。」
「我和你姐姐是好朋友,你為什麼要打我?」
「媽媽說了,你是壞人,你想拐我姐姐。」那小鬼雖然被封在頭顱里,但是話語間絲毫沒有恐懼,還帶著甜絲絲的笑意。
「你姐姐是自己想跟著我的,不信,你問她。」說完還把我扯到了他身前。
「姐姐,你是喜歡這個壞男人了麼?」我看著這個巨大的腦袋,發出幼稚的童聲,實在違和得很,但是礙于自己現在的位置只能點點頭,「他是我朋友,不是壞男人。」
「不成不成,媽媽說了,姐姐你不能和別人走的,你只能和我們一起。」說完腦袋晃了幾晃。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原本一直在門外的血霧已經蔓延到了我們腳邊。
樂清迅速拎起頭顱,血霧如同實質般纏繞上樂清的手臂,就算樂清反應飛快,也沒快過它。
頭顱上的符咒不過一瞬便被腐蝕得干凈,原本還在發出聲音的頭顱,在符咒消失的時候再次恢復了安靜,而血霧也在我們愣神的時候鋪滿了整個房間。
「走。」樂清一把將我扯住,拖著我往門口奔去。
五、
原本人畜無害的血霧現在變得十分黏稠,幾乎將我們兩個人攔在原地。
這時我放眼望去才發現,原本正常的房間已經完全融化與血霧融為一體,只有地上分成兩半的大體老師和我們兩個還是正常的,大體老師的尸體也逐漸在被血霧吞噬。
只怕我們從踏進地下室開始,我們所看見的一切都是血霧所化,可能我們從來都沒真正進入過負三層。
樂清沖我囑咐道:「跟緊我。」
見我表情還算鎮定地點過頭后,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柄長劍,只一劍便把血霧斬出了一條小道,剛剛夠我們穿行。
他快速的朝外跑去,我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才斬開的小道盡頭再次被血霧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