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片雜草上慢慢摸索,一開始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后來我在另一邊的草窩里發現了章言的手機。
他果然來過這里。
只是手機損毀嚴重,根本開不了機。或許手機里藏著重要線索,我一刻都沒停留,趕緊把證物交給警察。
最近,警察壓力也很大,見我送來線索,心中甚是安慰。
我忍不住詢問,「修復手機的信息需要多久?」
「這要看我們技術科,如果毀損嚴重破壞了重要原件,修復的概率不大。」
這線索又要斷了嗎?
不過我要走的時候,警察拉住我,「案子的事情我不方便往外透露,你耐心等著,但有關撈尸人的事,我們還真需要你幫助。」
撈尸是我熟悉的領域,而且我也有相關的經驗,之前的一些溺水案,殘尸案,我都盡過綿薄之力,所以很多警察都喜歡跟我合作。
我點頭,「只要我能辦,我會盡全力。」
「我們走訪調查了附近的撈尸人,發現有個人的嫌疑很大,你興許認識。」
「誰?」
「劉慶。」
我深吸一口氣,如果不是警察提及,我幾乎想不起他來,但他卻是我心頭揮之不去的一個身影。
9
時間拉回到十年前,那時師傅還在,我和他一同跟著師傅混生活。
根據江湖上的說法,我們是同門師兄弟,但撈尸人這行規定,只允許有一個徒弟。劉慶各個方面都比我優秀,在所有人看來他最有可能繼承師傅的衣缽。
后來不知發生什麼事,他突然離開了我們。再后來聽說他轉行了,還混得風生水起成了大老板。
十年間,我找過他,但他好像躲著我,根本不給我見面的機會。
沒想到我們竟用這樣的方式聯系上了,一時之間我不知心頭是啥滋味。不過,想想那些曾被他照顧的日子,我依舊能感受他帶給我的溫暖。
劉慶是個好人,哪怕他與這個案子有關聯,應該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說出我的想法,警察則頻頻搖頭,「有個線人說,章言和李雪死那天,他是唯一一個頻繁出入村子的人。」
我驚訝,「頻繁出入?劉慶并不在這里生活。」
「這正是讓我們懷疑的地方,但這劉慶有不在場證明,我們不好提審他。」
「不在場證明?誰證明?」
「很多村民都能作證,劉慶近日喜歡在村子里流竄,撿撿村民丟掉的垃圾,所以他頻繁出入也是有理有據。」
我唏噓,劉慶不是大老板嗎,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
可話說回來,一個有病的人對付李雪可以,但對付章言,根本不可能,我愈發覺得警察調查錯了方向。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劉慶不簡單,但辦案需要證據,不能憑臆測抓犯人。你們不是師兄弟嗎,你幫我會會他,看看到底哪里不對勁?」
輾轉問了好幾個人,我終于找到他。
在城區的一塊空地上,有兩間活動板房,另一邊是堆積如山的垃圾。這就是劉慶的住所,他現在幫人管理垃圾場。
我還沒走進房間,就聽到陣陣咳喘聲。
許久,我鼓足勇氣敲門。
開門的正是劉慶,他與我想象的大相徑庭,甚至我一度懷疑找錯了人。
10
過去那挺拔的身板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衣衫襤褸,身形單薄,滿面的枯黃讓劉慶仿佛老去十歲。
劉慶見我到來實屬意外,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我路上準備了一肚子話,現在就剩這一句話。
我看著屋內簡陋的陳設以及床邊的瓶瓶罐罐,想來劉慶過得并不好,還被疾病纏了身。
「我聽你一直在咳喘,是得了什麼病,有沒有去大醫院看過?」
「老毛病了,看也看不好,都是虛癥,只能吃著中藥慢慢調理。咳,你怎麼想起來看我?」
看著他有氣無力的樣子,我實在無法詢問關于案件的事情,只好關心起他的生活。
原來外界傳言都是假的,劉慶這些年過得很艱難,經歷了離婚,創業失敗,最后得了抑郁癥差點自殺。
好在一個垃圾站的老板愿意給他一份工作,他才勉強生活下來。
看到昔日的好友過得這般凄慘,我心里有些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他,臨走時偷偷塞給他兩千塊錢。
劉慶很感激,對著我直抹眼淚,「你比我有出息,望日后你發展得更好。」
這次造訪,我基本摸清了劉慶的情況,我判斷此事與他無關。而且他天不亮出入村子撿垃圾,也是怕被熟人看見后丟臉。
只是,有個事情很奇怪。
劉慶的藥爐里有兩味藥,甘草和芫花,按說它們是不能一起食用的。
我曾跟一個老中藥治療腿傷,所謂久病成醫,我對中草藥也略懂一二。
中藥里有十八反,十九畏,甘草與芫花藥性相反,混合一起就是毒藥,食用會對身體造成慢性損傷。
劉慶不是病了嗎,為什麼還服用這兩味藥來毒害自己。他不會遇見庸醫,抓錯了藥吧?
11
跟劉慶告別后,我又偷偷折返回來,裝了些他倒掉的藥渣。
接著我直奔附近的中醫館,讓其幫忙查查藥還有哪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