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騰空了幾秒,然后狠狠撞在地上。
我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04
消毒水的氣味在我口腔彌漫。
我慢慢清醒過來。
大伯還守在我旁邊,見我醒了,立馬按下呼叫按鈕。
醫生來得很快。
他檢查了一下之后點點頭:「沒什麼大問題,隨時可以出院。」
大伯松了口氣,向醫生連連道謝。
等他走后,我問大伯:「老劉呢?」
「燒成灰了。」大伯嘆了口氣。
當時他一直跟在我后面,還沒上高架,就看到我的車突然失控沖了下來。
他趕緊下車救我。
剛把我拉出駕駛室,車子就起了火。
等到消防趕到的時候,尸體已經燒沒了。
「這樣也好,還免得火化。」大伯苦笑了一聲。
「沒想到這家伙不僅死得痛苦,死后還要遭這一劫。」
「就是老劉!」我突然說道。
「什麼?」大伯不解。
我看著大伯,眼神中充滿恐懼:「老劉變成了鬼!」
「他問我,為什麼不救他。」
「然后我的車就開始失控。」
我突然激動起來,抓著大伯不放:「他纏上我了,想要我的命!」
大伯的臉色陰晴不定:「你確定?」
我拼命點頭。
「那就有些麻煩了……」大伯皺著眉,「走,咱們出院,我帶你去找個人!」
「找誰?」
「馬大師!」
05
大伯說。
他好幾次遇到麻煩,都是馬大師出手解決。
這人是有真本事的。
我看他吹得神乎其神,也不由信了幾分。
來到郊區一棟自建房。
馬大師在這里開了間白事鋪。
我們剛走進店鋪。
馬大師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臉色突然一變:「你這孩子,怎麼惹這麼多麻煩。」
他拿出一張黃符,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上。
我頓時感覺全身一暖。
像是卸下了幾十斤重的擔子。
與此同時,腳上傳來一陣刺痛。
我撩起褲腿一看。
腳后跟上,出現了兩個漆黑的掌印。
想起昨天老劉自殺時,我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想來就是這個東西!
「大師,現在怎麼辦?」我急忙問道。
「莫慌。」
馬大師從旁邊的香爐里抓起一把煙灰,口中念念有詞幾句,在我腳上搓了幾下。
一股黑煙冒了起來。
再一看,掌印已經消失了。
我松了口氣。
馬大師又拿出一張黃符遞給我:「這符你隨身帶著,可保平安。」
我趕緊把它揣進兜里。
我們給馬大師講了這兩天發生的事。
他聽完后,沉吟許久。
「這麼說來,那女鬼定然是含冤而死,兇手害怕她化身厲鬼回來報復,所以拘了她的魂。」
「在缸中每日被日月真火焚燒,不死不休。」
「即便僥幸逃脫,也被秘法封住了七竅,使其眼不能觀,耳不能聽,嘴不能說,下到閻王殿也不能告狀。」
馬大師深吸一口冷氣;「好狠毒的手段。」
「那老劉又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又要纏上我?」
「劉長喜被厲鬼所害,屬于枉死。」
「剛死的亡魂還處于混沌狀態,得等到頭七回魂才能恢復神智。」
「但在此之前,他就已經沾染了女鬼的怨氣,他纏上你,完全是本能在驅使。」
他看著我說道:「他最后見到的人是你,看樣子是想要你給他陪葬。」
「可也不是我殺了他啊?」我欲哭無淚。
馬大師搖了搖頭說道:「這種東西,是完全不講道理的,只要被纏上,就注定得不死不休。」
「你昨晚上能僥幸逃過一劫,想必李先生付出的代價不小吧?」他轉頭望向大伯。
大伯從懷里掏出來一塊玉佛。
上面已經布滿了裂紋。
這玉佛我認得。
是前幾年大伯母去寺廟花大價錢求來的。
當時大伯高興壞了。
每次家宴都會拿出來炫耀一下。
現在卻已經毀了。
「昨天晚上我還沒上高架,就看到文娃子的車掉了下來。」
「等我跑過去救人的時候,車門怎麼也打不開。」
「那個時候車子已經開始起火了。」
「我感覺胸口突然一熱,緊接著車門就可以打開了。」
「等我把文娃子拖出來,車子直接就燃起來了。」
「現在想起來,應該是當時幫我擋了一劫。」大伯有些唏噓。
「果然。」馬大師笑了起來,「這玉佛被大師開過光,所以能夠驅邪避兇。」
「想來,那厲鬼也是因此,才沒能傷害到李先生,而是殺害了劉長喜。」
「那現在玉佛碎了,大伯不是很危險?」我急忙問道。
「不用慌張。」馬大師說,「我這店里供奉著神位,他們不敢進來。」
「這是我們的優勢。」
「那厲鬼已經成了氣候,想要對付她并不容易。」
他話鋒一轉:「但劉長喜不一樣。」
「他剛死不久就能現身報復,多半也是借了厲鬼的勢,本身的怨氣不會太重,對付起來也更容易。如果時間拖得久了,他徹底被怨氣侵蝕,只怕又是另一只厲鬼!」
「到那時,只怕神仙難救。」
「那現在該怎麼辦?」我問道。
一想到有個鬼東西在暗中盯著我,時時刻刻想要我的命,我就心里發寒。
「放心。」馬大師安慰我,「他們白天不敢現身。」
「等到今晚,我開壇作法,來會一會這只冤魂。」
時間過得很快。
店鋪后院。
馬大師換上了一身黃色道袍,他在道壇前放了幾個蒲團,坐在上面閉目養神。
最后一縷夕陽消失。
馬大師叮囑我們:「從現在開始,你們千萬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我和大伯點點頭,坐在馬大師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