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縫尸匠。

干我們這行的，有個規矩：

如果在給尸體縫合時有野狗在嚎叫。

就必須停下手頭的工作。

但是這一次。

他給了很多錢……

1

「聽說你是縫尸匠？那——」

雇主指了指我工作臺的尸體，

當我看清那具尸體時。

我急忙點了根煙，強行壓抑住想吐的感覺。

惡心！實在是太惡心了！

我從事縫尸匠這個職業已經有二十幾年了，自認為是個膽大的人，但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尸體——

其它地方我不能說，但他整個右手都被砍了下來，身上還有不少被火燒的痕跡。而他的斷掉的右手，被人用刀刻了四個字——

【父債子償。】

父債子償？

他們這是得罪社會上的人了吧？！我師傅還在醫院，醫藥費都填不完，我可不想占一身腥！

我緊蹙眉頭，剛想張口拒絕，那個雇主卻毫不氣餒：

「只要你能在卯時之前把這尸體縫好，這一袋錢——」

雇主拎起一個大麻袋，拉開了麻袋的口。

里面全是紅艷艷的一片！

我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眼神有些發直。

這錢，實在是太多了。

有了這袋錢，我師傅的醫藥費可就有著落了。但是——

我有些猶豫，打著商量的口吻：

「卯時，就是明天早上 6 點…...這個時間有點趕啊。」

在卯時前完成，那我要不吃不睡不間斷地縫，才能縫完。但這不可能，因為我們這里有很多野狗，野狗嚎叫的時候，可不能工作啊。

我不能壞了規矩，否則——

我咬牙想拒絕。

突然。

我的手機猛地震動，那是一條催我交醫藥費的短信。

雇主看我這樣，直接不耐煩起來：

「怎麼說？接不接？」

見我沒反應，他直接拉上了麻袋口子就打算往外走：

「不接的話，我就去找別人——」

我立馬按住了雇主正在拉麻袋的手：

「我接、我接！」

2

我站在工作臺旁，緊盯著時鐘。

拿著豬皮和縫合線的手卻有些發抖。

說實話，我很緊張。

各位祖宗們！拜托了！今晚一定不要有野狗叫啊，我縫尸賺的是救命錢，求求各位行行好吧！！

我求爺爺告奶奶，直到時鐘指向晚上 6 點的那一刻，我立馬縫了起來。

時間到了！！

活人有活人的時間，死人有死人的時間。我們縫尸匠，只能在晚上工作。

我壯了壯膽，直接將豬皮和縫合線拿在了手里縫了起來。

縫尸匠的工作是用新鮮豬皮、木竹等工具，幫尸體不完整的亡者完善尸體。

我用豬皮將他燒傷的皮膚都換了下來，再把他的內臟摻和著木竹填充進他的身體里，又拿起他斷掉的右手準備縫到他的身體上。

但是。

這個尸體的右手，怎麼這麼奇怪呢？

我蹙了蹙眉，仔細看了看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像是直接被人用砍骨刀砍下來的。但奇怪的是，為什麼沒有掙扎的痕跡？

這更像是死的時候被人砍斷的啊……

我頓了頓。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電話：

「縫得怎麼樣了？」

是雇主。

我捏緊了手上的針：

「快了，只剩他的右手沒處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當我說到「右手」時，雇主居然屏住了呼吸，他停頓了幾秒，才幾不可聞地笑了笑：

「那我就不打擾了，卯時，我會準時上門取的。」

他掛斷了電話。

……算了，可能是殺手還沒解氣，所以在他死后又補了幾刀吧？

我搖了搖頭，繼續拿著針給他縫身體。

我的冷汗直冒。

手卻一直沒停。

時間飛速地過去。

又過了幾小時，我終于快把尸體縫合好了。

只剩最后一步了！

只要最后再縫幾針，就縫完了！

多謝各位祖宗們！今天沒有野狗叫，結束之后我一定宰幾頭豬孝敬一下各位好祖宗們！

我揩了揩滿頭冷汗。

快速撇了眼窗外——

昏暗的天色似乎有些發黃，山邊隱隱繞著一小圈魚肚白。

狗日的！這都快天亮了！

那雇主天亮就要縫好的尸體，得再加快一點了！可以的，能縫得完的。

我趕緊加快了手上的功夫。

還差最后一針！

就在我縫到最后一針時——

門外突然傳來了幾聲野狗的嚎叫！

3

「汪！！汪！嗷嗚——」

怎麼這時候突然有野狗叫？！！

我的針頓了頓，冷汗直冒。

想起師傅說過的，干我們這行有個規矩：

如果在給尸體縫合時有野狗在嚎叫，就必須停下手頭的工作。

可窗外隱隱約約的光照了進來，野狗的嚎叫越來越沸騰！聽這聲音，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的了。

……狗日的！這可怎麼辦？！

再不縫就縫不完了……

我的手哆哆嗦嗦著顫抖著。

手里的針或輕或重地挑著豬皮。

但是——

縫不完雇主肯定不滿意，說不定還不給錢……

草，那可是紅艷艷的一片啊！

我咬了咬牙，汗砸在顫抖的手上。

不管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野狗叫，我繼續縫又怎麼樣，那畜生總不能沖進來咬我吧？

我手中的針飛快地在尸體上劃過，嘴里喃喃：

「我在救人命，請保佑我！大慈大悲千手佛菩薩保佑我！」

「地藏王菩薩保佑我！」

「南無阿彌陀佛保佑我！」

我的針哆哆嗦嗦，嘴里不斷嚷嚷著給我助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