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揣在懷里的,是我剛剛燒過的紙娃娃。
更為致命的是,這個小女孩嘴巴一張一張的……好像在說什麼……
第一次與陰間小孩近距離接觸是一種什麼體驗?
我想我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但前提是,我必須活著,盡快地逃離這個地方。
我終于知道陳竹沒來得及說完的話是什麼了!
她說:「我爺爺讓我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冥冥之中,躺在病床上的陳爺爺張開了嘴,如果以小說中的上帝視角來看,就會發現——我腦中蹦出來的念頭與陳爺爺的說話聲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千萬不要看鏡子……」
不要看鏡子。
此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抓住身旁的抽屜把手,借力起身,動作間,掀翻了瓷盆,頓時與水泥地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似乎是抽屜裝得太滿,恰好有東西掉了出來砸到肩上,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接住,緊接著,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狂奔下樓。
小女孩空洞無神的眼睛似乎還歷歷在目,無時不刻地在刺激著我的腦神經。
或許是跑得太快,腳步聲太大,我摸黑著往下沖,樓梯間的聲控燈也壞了,時亮時滅,增添了一絲恐怖感。
怎麼一直纏著我……?我也沒干什麼啊……紙都給你燒了,怎麼還陰魂不散?
我一股腦地沖到樓底,恰逢一輛救護車裹挾著寒風,在我面前橫沖直撞過來,鳴笛聲震耳欲聾。
我腦中倏忽間閃過一個場景。
好像是……我倒在地上,氣若游絲,人群沸沸揚揚,周圍也有幾輛救護車停著。
細思極恐。
我被嚇得一個激靈。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經歷過嗎?
……
不知道。
外面的風還在刮著,吹得紙張「呼啦呼啦」地響。
等等……紙張?
我低頭看向在鬧鬼房里順手接住的一沓紙,足足地有一厘米厚,紙上面打印的墨水早已混淆不清,乍一看好像是戶口本復印件。
復印件……這麼重要的東西,原房主沒拿走嗎?
我佇立在街旁路燈下,對著燈光能看個大概。
第一頁上面印的是表格,由于年代久遠,邊邊角角早已磨損不堪,灰塵覆蓋了整面。
有點兒難以辨認……
我換了個角度看看,比上一次清晰了不少。要說這前房主還和我挺有緣的,都一個姓。
上面印著
「姓名:翟亦軒,出生地:A 地城贏區
戶主或與戶主關系:次子」
……
右下角還有個 A 地城贏區派出所戶口受理章。
這是……前房主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陳爺爺告訴我的話,說是前房主十幾年前,失去了兩個孩子,就是一直莫名其妙地跟著我的那兩個小孩。
他倆的身份信息在這里。
我取下夾子,掀開第二張,不出我所料,這是那個小女孩的。
「姓名:翟葭嘉,出生地:A 地城贏區
戶主或與戶主關系:三女」
……
如果那對兄妹還活著的話,估計現在都十二歲了。
我正想看看戶主是誰,好幫還回去,就又翻了一頁,就在看清下一位家庭成員的瞬間,我險些心臟驟停——
紙上面印著
「姓名:翟安琳。」
與我同名同姓。
「出生地:A 地城贏區
戶主或與戶主關系:長女」
真的是我自己本人嗎?還是說僅僅是巧合罷了?
我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更多的是手足無措。
這已經是戶口本復印件最后一頁了。
怎麼辦?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是,為什麼爸媽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弟妹?為什麼在我的記憶中根本沒有?我不是獨生女嗎?
對于這個謎題,似乎暫時無解。我被寒風吹了個激靈,片刻后掏出手機打開家庭群,打了一串文字發過去。
翟安琳: 爸 媽,我想問一下,我有沒有過親弟親妹?我去了學區房。
無人應答。
一時半會兒怕是指望不上他們回消息,大概要等到明天了。
正想把手機重新裝到口袋里,電光火石間「嘀嘀」一聲——
我媽回消息了。
媽:安琳,你怎麼回去了?不是就在醫院好好地待著嗎?
?????
什麼情況?我根本沒去過醫院啊,我媽說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陳竹給她打電話了?我媽可能以為我倆一起去的醫院?
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只要、只要找到一個知道當年內幕的人,就真相大白了!
或許可以找到常年居住在這里的人問問,前房主叫什麼名字?如果能對的上我爸媽的名字,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反之,就可能真的是巧合吧……
記得地圖上這附近是有一個公園的,那里人多,說不定會有。我回過頭,剛好望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朝我漸漸地走來。
那是陳竹。
我斟酌片刻,最終把那三張紙折了折放進口袋中。
陳竹:「怎麼樣?還算順利嗎?」
「順、順利吧,目前我沒出什麼事。」我垂下眼,正在考慮要不要和陳竹說明情況。
「那就好,我爺爺今晚要住院,去拍了片子,整體情況還好,沒啥大礙。」陳竹松了口氣,又說,「誒,你不是說這學區房不正常嗎?來我家過夜吧。
」
我也沒拒絕,便答應了。
「陳竹,你是一直住在這里嗎?」在回去路上我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