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背脊冰涼。
難道,必須得等妹妹的舌頭上也長了紅色眼睛,我對著貓眼呼救,才能有效嗎?
「姐姐,你想錯了哦,因為我現在已經有紅色眼睛啦。」
妹妹像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突然發聲。
旋即,她的嘴角緩緩咧開,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在這弧度中,我看到她舌尖上,已經冒起了像小小眼睛的顆粒物。
我頭皮發麻,猛地推開妹妹。
「嘻嘻,姐姐,爸爸做的獅子頭真的很好吃,你為什麼不吃呀?」
妹妹被我推倒在地。
她的雙手雙腳趴在地上,被扭轉到后背脊上的頭顱,以一種詭異扭曲的姿態盯著我:「姐姐,你不吃會后悔的哦。」
我冷汗如雨。
絕望如潮水般吞噬著我。
妹妹徹底被感染了。
她現在已經滿足規則要求,為什麼我對著貓眼呼救,沒有任何作用?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喵。」
這時,一聲貓叫聲從沙發底傳來。
只見從沙發的角落里,一只黑色的貓咪緩慢地爬了出來。
它優雅地拉長身體,伸了個懶腰,又再次發出喵喵的聲音。
我突然靈光一閃,難道紙條上說的貓眼,并不是門上貓眼,而是貓咪的眼睛?!
這個想法讓我猶如溺水中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讓我欣喜若狂。
我要抓住黑貓,與它的眼睛對視呼救!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招招,快開門呀,媽媽出差回來啦。」
媽媽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給我的紙條上說過,她一周后才回來的呀。
我留了個心眼,眼睛貼在門上貓眼查看。
外面站著的,真的是我的媽媽!
她穿著紅色的長裙,看起來渾身都濕透了。
不過這裙子質量不是很好,裙擺處滴答滴答地滲著,褪色的血紅色的水。
但不管如何,媽媽她出差總算是回來了。
我幾乎喜極而泣。
媽媽來了,我就不用這麼擔驚受怕了。
強烈的恐懼使我對媽媽無比期待,也讓我沒有過多思考,直接打開了大門。
門外,媽媽渾身散發著一股腥臭味。
她嘴角帶笑,赤著腳,腳異常慘白,就像是刮掉了毛的羊蹄。
我驟然清醒,一下子想到紙條規則上說過:
「請記住,媽媽出差一周后,才會回來。」
「如果有穿紅衣服的人敲門,不要開門,立刻躲進床底。」
我周身都僵硬了,感到無比驚恐,只覺得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我,違反了規則。
6.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以此生從未有過的速度,猛地用力關上門。
然后,我不管不顧地跑進臥室,閃身躲進床底。
規則上說:
「如果有穿紅衣服的人敲門,不要開門,立刻躲進床底。」
我現在很清楚,剛才門外站著的人不是我的媽媽。
我被蠱惑了,已經犯了規則,給穿紅衣的人開了門。
如今,我唯一的自救,只能是躲進床底。
床底無比黑暗,長期沒有打掃的灰塵隨著我的出現,紛紛揚揚被吸進我的肺里。
我就像鴕鳥一樣,埋著頭,雙手環胸,蜷縮成團地瑟瑟發抖。
此時,床外面沒有任何響動。
是……是我的自救有效了嗎?
良久,我喘著粗氣,顫巍巍地抬起頭,往床沿外去看。
外面很安靜,穿著滲血紅裙子的媽媽不在這里。
這讓我松了口氣。
我歪了歪脖子,揉著發酸的胳膊,眼淚就克制不住掉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我所生活的世界,一下子變得這麼怪誕可怕?
我心中充斥著憤懣與恐懼,思索良久,決定爬出去,找到手機給媽媽打個電話。
由于剛才我長期保持蜷縮姿勢,一個沒注意,頭撞在了床板上。
我家的床板是木頭的,但剛才的碰撞并不堅硬,反倒異常柔軟。
仿佛,我碰到的不是木頭,而是……而是人的皮膚。
我極為駭然,驚恐地扭頭朝板上看。
只見,一張五官扭曲,伸著長舌的白臉,在直勾勾盯著我:「招招,怎麼啦?在和媽媽玩捉迷藏的游戲嗎?」
「啊!」
我渾身抽搐,嚇得瘋狂爬出床底。
「招招,你看起來很害怕,你是不認得媽媽了嗎?」
這張臉嘴角始終掛著詭異的笑,她身體猶如柔軟的章魚,輕易地從床底滑了出來。
我不自覺一步步后退著:「你、你別過來!」
「我是你媽,你怎麼能這麼對媽媽說話呢?!」
「它」看起來似乎是生氣了,臉龐變得越發扭曲、可怖,嘴亦是肉眼可見地、平緩地以 180 度的弧度緩緩張開……
7.
「不要惹怒『它』。」
這五個字的規則深深烙進我的腦海,我恐懼到說話都說不利索:「媽,對不起,我錯了。」
「沒事,知錯認錯是好孩子。」
我媽扭曲的臉龐開始凝固,她手掌蓋在我的頭頂上:「好孩子,你現在一定是餓了對吧?乖,我們去吃飯。」
她手掌的溫度異常冰涼,比冰塊還要冷上三分。
我的身和心都被凍得直打哆嗦。
妹妹她吃了鍋中肉,所以徹底被感染,成了舌上長眼的怪物。
毫無疑問,我如果答應了「它」的要求,我也會被感染。
這讓我無比后悔,是我的疏忽,導致我放了一個危險怪物進我家。
現在,我該怎麼辦?
繼續躲衣柜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