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給朕戴高帽子了,如今的大乾,離前朝盛世還差得遠呢!”文帝搖頭一笑,“回頭朕讓內府把那一百萬兩銀子也送到國庫吧!都拿去督造戰船!”
云厲心中大喜,但卻連連擺手:“父皇,萬萬不可!兒臣知道,內府早就沒什麼銀子了,父皇此前還變賣了不少宮中的器物籌錢給六弟給伽遙舉行大婚!這一百萬兩銀子,是兒臣孝敬父皇的。”
文帝能把這一百萬兩銀子拿出來,自然是好事。
不過,這該演的戲還是演一下的。
“你有這份孝心就夠了。”
文帝搖頭道:“朕也知道,因為打造戰船的事,朝廷的財政很是吃緊,朕幫不了你什麼,哪還能要這一百萬兩銀子?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見文帝堅持,云厲也見好就收,“多謝父皇體諒。”
“唉……”
文帝突然長長的嘆息一聲。
云厲不解,“父皇何故嘆息?”
文帝稍稍沉默,又輕輕一嘆:“老三,爹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可別怪爹。”
“父皇請說。”
云厲心中更是疑惑。
這說得好好的,父皇怎麼嘆息起來了呢?
“你呀,跟爹一樣,是塊治國的料,但打仗還是不行。”
文帝神色黯然,“實話告訴你吧,朕之所以同意你花這麼多銀子去擴編水師,其實是想給你和你那些兄弟留條后路……”
后路?
云厲臉色一變。
水師是他們的后路?
沉默片刻,云厲試探著問:“父皇想的是,萬一六弟造反,朝廷不是六弟的對手,就讓兒臣和諸位兄弟遠遁海外保命?”
“對!”
文帝輕輕點頭:“你也知道,那逆子自前往朔北領軍,從未有過敗績!就算朝廷操練百萬雄兵,朕都擔心朝廷不是那逆子的對手,有條后路,總好過你們全部命喪那逆子的屠刀之下……”
說起這個事,文帝又不住的嘆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看著文帝臉上那化不開的愁容,云厲心中也有些犯愁。
但,又有些不服。
云錚能打,這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
現在,整個北方都被云錚打服了。
要說現在朝廷不是云錚的對手,他倒沒有多大的意見。
但要說他掌握百萬雄兵都打不過云錚,他還是有些不服氣。
云錚又不是神!
只要不是神,就沒什麼不可戰勝的!
云厲稍稍沉默,信誓旦旦的說:“倘若六弟真打到皇城來,兒臣絕不逃跑!兒臣愿于大乾共存亡,寧死不當喪家之犬!”
“你……”
文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想要訓斥,卻又再次嘆息,“朕看到現在的你,就像是看到了朔北大敗之前的自己。”
“朕那時候的心氣也高,以為五十萬大軍可以輕易戰勝北桓。”
“到最后,還不是以大敗收場?”
“不管是為了抵御那個逆子,還是為了留條后路,既然你已經決定編練水師,那就好好弄吧!”
“別怕花銀子,要是銀子不夠了,朕把皇宮所有的物件都賣了!”
“朕最近老是夢到你大哥,朕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
聽著文帝的嘆息聲,云厲不由得微微動容。
看得出來,父皇是真的老了!
再也沒有以前的強勢,也沒有以前的雄心壯志了。
或許,前番巡視,把父皇的心氣都巡視沒了吧?
云厲心中默默嘆息,又說:“父皇放心,水師的事,兒臣親自盯著的!”
“嗯!”
文帝輕輕點頭,“行了,你先去忙你的吧!對了,你自己的家事,還是要處理好!你一個監國太子,要是連家事都處理不好,豈不是讓這些臣子們笑話?”
“是!”
云厲連忙答應,又起身行禮:“兒臣先行告退。”
文帝輕輕揮手。
云厲離開后,迅速返回太子府,直奔顧憐月的院子。
“所有人都退下!”
云厲一進院子,就屏退了所有奴仆。
顧憐月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滿臉堆笑的上前,“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
啪!
顧憐月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云厲一巴掌扇倒在地。
顧憐月委屈不已,眼淚頓時就跟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你還好意思哭?”
云厲滿臉憤怒,“就這麼點事兒,你竟然還去找母后告狀,還被父皇聽了去?”
顧憐月失聲痛哭,狡辯道:“妾身沒有告狀,只是找母后訴苦,但沒想到圣上恰好來找母后……”
“訴苦也不行!”
云厲懶得糾結她到底是告狀還是訴苦,怒斥道:“你堂堂一個太子妃,連家丑不可外揚的道理都不懂?”
顧憐月爬起來跪好,哭泣道:“妾身知錯了……”
云厲本想一腳踹上去,但想著文帝的話,終究還是忍住了。
努力的深吸幾口氣后,云厲這才壓下怒火,黑臉道:“如今西渠立國,央金就是西渠公主!”
“孤那是偏袒她嗎?孤是在給西渠面子,懂嗎?”
“你是太子妃,也是未來的一國之母,你連這點東西都看不明白,將來如何統領后宮?”
如今的云厲也學會了畫大餅。
顧氏一族還有很大的價值,他也不好現在就廢了顧憐月。
他暗暗打定主意,等自己將權力全部收攏,定要廢了這個妒婦!
有這麼個妒婦在,后宮永遠不可能安穩!
“妾身知錯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顧憐月哭哭啼啼的吃下云厲畫下的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