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云錚憑什麼跟西渠簽訂這份協議?
朝廷都只收到了西渠的立國國書,還沒跟西渠簽訂任何協議!
云錚這明顯是僭越了!
“殿下,這是西渠的離間之計!”
唐術站出來,沉聲道:“西渠肯定是想讓朝廷與六殿下開戰,當朝廷和六殿下斗個兩敗俱傷之時,就是西渠大軍壓境之日!”
唐術的話,也得到很多人的認可。
有人跟著頷首贊同,也有直接進言。
“是啊,殿下!”
“我們可不能上西渠的當啊!”
“唐大人言之有理……”
聽著這些聒噪的聲音,云厲差點拿起御案上的奏折砸過去。
廢話!
他難道不知道這是西渠的離間之計。
可他受不了這份憋屈啊!
這份協議,無異于狠狠地往他和朝廷的臉上抽了一巴掌啊!
他仿佛看到他的岳丈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就是個窩囊廢,我一點都不怕你,我怕的是你的六弟!
他又仿佛看到云錚在他面前嘚瑟:老三,你看吧,你的岳丈都瞧不上你,在他心中,我比你強多了,我才是代表大乾的人!
這兩幅畫面交替在云厲的腦海中出現,讓他無比憋屈。
哪怕西渠先跟朝廷簽訂相關的協議,再跑去跟云錚簽訂協議,他的心里都能稍微好受那麼一點點。
云厲深吸幾口氣,努力的壓下心中的怒火,抬手止住進言的大臣,沉聲道:“孤知道西渠這是在挑撥離間!孤不會上西渠的當。”
聽著云厲的話,群臣紛紛閉嘴。
既然云厲已經表明態度了,也不需要他們進言了。
沉默一陣,云厲擺擺手,滿臉愁容的說:“還是說說攤丁入畝的事吧!各地的情況諸位也知道了,朝廷到底要不要跟著推行攤丁入畝?”
說起這個事,云厲又不停在心中咒罵云錚。
這個狗東西搞這個攤丁入畝,可把他害苦了。
那狗東西在阜州推行攤丁入畝的事已經傳開了,各州都有無地百姓想往阜州遷移,
如今,各州各郡都在阻攔那些無地百姓遷往阜州,不予放行。
但這也導致各個州郡的民怨越來越大。
長此下去,搞不好要出亂子了。
他不懼這些普通百姓造反,但怕這些普通百姓背后有人支持啊!
面對云厲提出的議題,群臣頓時陷入沉默。
攤丁入畝的好處,大家都知道。
但這個事要損害到很多人的利益,包括他們自己的利益。
能不推行,肯定是好的。
“說話!一個個都啞巴了?”
眼見沒人開口,云厲頓時來了火氣。
他也知道攤丁入畝的好處,但現在不是推行攤丁入畝的時候。
老六當初只是在阜州推行攤丁入畝,就遇到那麼大的阻力,要不是那狗東西手握重兵,又使陰招滅了蘇家這個出頭鳥,阜州必亂。
一旦他在全國范圍內推行攤丁入畝,可就觸動太多人的利益了。
他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臣以為,此事可暫緩!”
徐實甫站出來,進言道:“這新稅制尚且還需要更長的時間來驗證,只是一年,并不能說明新稅制就一定好!”
“未必吧!”
這時候,云霆站出來,當朝質問:“敢問徐大人,阜州去年賦稅幾何?比起前年,是否有增加?”
“這……”
徐實甫微微張嘴,硬著頭皮道:“阜州稅賦相比前年增加近一成。”
“是啊,增加了近一成!”
云霆呵呵一笑,“徐大人別忘了,去年阜州的長樂郡,可是未向朝廷交稅的!可即使如此,阜州的稅賦還是增加了近一成!放眼整個大乾,去年又有哪個州的稅賦增加了?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四弟言之有理!”
二皇子立即出聲附和,“攤丁入畝的好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諸位大人難道看不出來?諸位大人恐怕是怕朝廷推行新稅制,損害自己的利益,這才一言不發吧?”
“對!”
老五也站出來,抬眼掃視群臣,厲聲大喝:“諸位大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損害朝廷的利益,到底居心何在?”
隨著自己的三個兄弟開口,云厲心中頓時陰冷起來。
這幾個混蛋!
難怪這幾個混蛋前段時間安分了。
敢情,他們是在等這個發難的機會!
他們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是吧?
可是,他這三個兄弟說的都是事實。
他若是為了怕引起亂子就不顧朝廷的利益,拒絕推行攤丁入畝,那豈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臉?
“咳咳……”
云厲輕輕咳嗽一聲,警告的看向老五,“五弟,進言就進言,莫要無端端的抨擊諸位大人!”
“太子殿下,臣弟這可是為國著想啊!”老五的臉上布滿笑容,“如今六弟虎視眈眈,西渠賊心不死,我朝明明有著增加賦稅的辦法,而且六弟都替朝廷驗證過了,朝廷卻還是不推行新稅制,難道要坐以待斃嗎?”
云霆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太子為了朝廷的財政,不斷開源節流,如今,增加賦稅的良策擺在眼前,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這還關乎民心啊!”
老二馬上又接過話茬,痛心疾首的說:“利國利民之舉,卻不推行,朝廷到底還要不要民心了?”
三人似乎早就商量好了,輪番在朝堂上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