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明日便要入土安葬皇陵,所有的具體事宜都得在今天給落實了。
早朝八點開始,整整兩個小時才是把喪葬大典的細節瑣事全部敲定,這次喪葬典禮為皇朝最高規格,參與人數十萬,殉葬器物二十萬件,牲畜八萬,太監宮女兩萬,皇城各寺各觀,鳴鐘三萬次。
典禮結束后,皇族成員也要回家進行齋戒,六部大臣也要在本衙門集中住宿齋戒,不準回家,其余閑散外部大臣,則齊聚于午門齋戒住宿。
皇城百姓全部穿素服,披麻戴孝,往后一個月內不準婚嫁作樂,屠宰,也不準搞祈禱和報祭。
“皇主,太子妃是否跟太子同棺?”禮部尚書邱凱問詢道。
“同棺。”朱文羽道。
“賞賜毒酒,還是賞賜繩索自縊,又或者灌水銀,保持尸體的完整?”邱凱又是請示道。
“我已經宣周雪過來了,等她到了,我問問她的意見吧,總歸是我兒媳,我還是要考慮她個人想法的。”朱文羽淡漠道。
“皇主仁慈!”
眾臣躬身,齊聲道。
這個時候,周雪等人已經到了殿外,周雪聽到這話,不由便是冷笑了,這也算慈悲?簡直拿她的生命不當回事,假仁假義罷了。
“皇主,太子妃和余大人已經在殿外候著了?”
大太監張華進殿稟告。
“宣。”
朱文羽慢悠悠開口。
周雪等人上殿,齊齊跪下參拜。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朱文羽眉頭一皺,神情不悅,他只是下旨讓周雪余懷過來,可現在太醫太監都跟了過來,呵呵,他這兒媳譜還挺大啊。
“皇主,他們幾個是臣帶過來的。”
余懷響聲道。
“余愛卿,你帶他們過來,是何道理啊?”
朱文羽頗有些納悶道,語氣倒也和藹客氣,首先余懷是高階武君境強者,戰力滔天,地位本就不低于親王,其次余懷是他的心腹,一直對他忠心耿耿。
“啟稟皇主,太子妃身體不適,連連嘔吐,我便請了太醫,就在剛才許太醫診斷太子妃有孕了。”
余懷據實說道。
什麼?
全場都是一怔,也包括坐于龍椅,高高在上的朱文羽。
“許安,你可能確定?”朱文羽急問。
“確定,肯定確定啊,我在宮里行醫三十載,簡單的喜脈斷然不能有誤診的可能,太子妃的確已經有了身孕。”許安趕緊回道。
“多久了?”朱文羽再問。
“早孕,應該是同房后的十天左右。”許安頓也沒打的道。
朱文羽聽到這話,內心陡然間有些激動了,不過卻不表現在臉上,臉色依舊淡漠的很,同房后的十天,他苦命的皇兒倒是剛好是十天前去的青陽城,難道就是那晚給他留下的血脈嗎?
“周雪,你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皇兒的嗎?”朱文羽居高臨下的逼視。
“是,十天前太子去青陽城看我,那晚留宿在我家中。”周雪咬著嘴唇,輕聲道。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朱文羽哈哈大笑,喜的難以自持。
他雖修為蓋世,能力非凡,在位六十載里后代多達三十有余,但除了柳劍外,全是公主,近幾年啊他已經功能退化,不能行事了,這個形勢注定,他得立皇族其它人的子嗣為繼承人了。
對于此他特別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可現在周雪又給了他希望,周雪有可能為他產下皇孫,太子逝去,皇孫即位,合禮法合族規。
“皇主,太子妃這肚子里孩子到底是不是太子的,可很難說啊。”
“就是,太子妃一直在青陽城,于太子分居,這期間認識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情,誰知道啊?”
“我可聽說了,太子妃這大半年里一直拒絕太子,怎麼就在那晚同意了呢,蹊蹺很蹊蹺啊?”
大親王,二親王,三親王先后說道。
其余親王雖然沒有出聲,但也是臉有質疑之色。
朱文羽猛然一怔,面色陰晴不定。
“太子妃,我們的懷疑不是無端的,你必須解釋下,為何大半年里你都拒絕太子,近期就突然同意了呢?”大親王上前,盤問周雪。
雙眸冷徹,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
太子死后,按照天族族規,他的子嗣是最有希望立為太子的,因此他搶著發難。
“本宮之前并不知道太子的真實身份,十天前太子去了青陽城,這才告訴了本宮,太子要留宿,我有膽子拒絕嗎?”
“而且太子說了,下個月便會立我為妃,都已經要成親了,我也沒理由再拒絕太子啊。”
“本宮命苦,還沒過門夫君便走了,婦道人家惹不起王爺們,但是名節清譽,我也不能任由你們污蔑,不做澄清。”
周雪解釋滴水不漏,模樣七分可憐,三分氣惱。
“你這解釋倒是合理,可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不足為信。”大親王冷笑。
“如果皇主憐憫,允許我產后再給太子陪葬,滴血驗證,若是有誤,周雪愿意接受一切懲罰,凌遲了我,我也沒有絲毫怨言。”
周雪響聲道,一臉的決然。
大親王頓時無言以對了,哼了一聲,退了下來,其余親王大臣也是面面相覷,沒了理由再質疑,刁難了。
朱文羽黑著臉,并不不表態,顯然親王們的質疑也是讓他起了疑心,盡管周雪回答的滴水不漏,也愿意滴血驗親,但也可能是不想殉葬,在拖延時間,茍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