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回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過身來,沖著慕容麒道:“聽說我院子里的刁嬤嬤今日被征調去廚房里蒸花糕去了。看來王爺對于明日的三日回門還是挺看重的。”
慕容麒輕哼一聲:“本王已經命人通知右相,你尚且有傷在身,需要臥床休養,明日回門,本王會帶著清瑯回府上。”
“好啊,正好我還要去給老太君送藥,沒空回去。”
慕容麒抿緊薄唇,強壓怒火:“你又在威脅本王?”
“算不上,既然你懶得在我家人跟前做戲,我又何須顧全你的臉面?”冷清歡反唇相譏。
慕容麒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又臭又硬又不要臉的女人,分明是在求著自己帶她回門,給她在家人面前留下臉面,偏生還說得這樣頤指氣使。最可惡的是,自己沒有辦法拒絕。
外祖母雖說是在別有用心地撮合二人,但是那日大婚,差點被氣得上不來這口氣也是真。自己若是不管不顧,外祖母犯病,還是要低聲下氣地求到這個女人身上。
他冷哼一聲:“你若是覺得自己有臉回去,就盡管跟著。”
冷清歡這才滿意地轉身回了屋:“我一不偷,二不搶,更沒有故意落水衣衫不整地勾引自家姐妹們的夫君,為什麼沒有臉回家?”
冷清瑯頓時就急了,一臉的泫然欲泣:“姐姐這是在含沙射影地指責我嗎?”
“你愿意對號入座,我也沒有辦法,明天見!”
慕容麒氣得額頭青筋直跳:“解藥呢?你針上究竟下了什麼毒!”
【第16章 烏雞白鳳丸】
冷清歡又將關閉的門重新打開一道縫,探出腦袋來:“藥效可能會暫時持續幾日,除了委屈妹妹暫時獨守空房,其他的也無礙,慢慢就恢復了,王爺不用擔心。”
“冷清歡!本王遲早殺了你。”
“真殘暴,不就是兩口子吵個架,斗個嘴嗎?鍋沿哪有不碰鍋勺的。動不動喊打喊殺,將王府當戰場了嗎?”
涼涼的聲音從門縫里擠出來,慕容麒只覺得七竅生煙,一肚子的火氣沒有個地方發。憤憤地一拂衣袖,揚長而去。
冷清瑯見他走了,自己留下來也討不到絲毫便宜,兇狠地瞪了兜兜一眼,一扭一扭地走了。
兜兜站在院子里,半晌都沒有緩過勁兒來。她知道,自家小姐從醒過來之后,就有點不一樣了。可是如今日這般,將名震長安的戰神王爺氣得抓狂,未免有點太威武了吧?
慕容麒氣沖沖地離開朝天闕,在王府里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撒氣的地方。
正巧遇到府里的郎中,正蹲在他的藥架子跟前,懷里抱著他那只老猴,手里把玩著三根亮閃閃的銀針,循循善誘地跟老猴談判:“就再讓我試一次,雖然有點疼,但是強身健體,壯陽補腎,對你有好處。”
老猴沖著他齜牙咧嘴表示抗議。
慕容麒走過去,一撩衣擺,氣哼哼地往一旁椅子上一坐:“給本王請脈!”
老猴被他一身怒氣嚇得“吱溜”一聲就跑了。郎中“嘿嘿”一笑:“王爺您哪里不適?”
“渾身!”
這癥狀一看就是肝疼啊,可郎中不敢說,上前一邊仔細診脈,一邊小心翼翼地窺探他的臉色,沉吟半晌不敢下結論。
“到底怎麼樣?”
“王爺您再給點提示?”
盲猜太難了。
“今日肋下被一支銀針刺了一下,瞬間身體發麻,沒有氣力。”
“中毒?”
“對。”慕容麒緊咬著牙根:“現在已經逐漸恢復知覺。
可那女人說,要一連幾天都不能正常!”
郎中眼睛里突然有那麼一點興奮:“好厲害的毒!看來,此人必然醫術高超,請問,是何方高人?”
慕容麒一聲冷哼:“本王覺得你關注點不是很對。”
“從脈象來看,并無什麼不對。也絲毫沒有中毒跡象,王爺所說的不正常具體是指什麼?”
佛曰:不可說。
慕容麒“噌”地起身,一甩袖子,一粒藥丸從袖子里蹦出來,落在地上,正是適才冷清歡要給他吃的斷腸散。
郎中撅著屁股撿起來,慕容麒蹙眉提醒:“小心有毒!”
郎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懷好意地問:“王爺這藥是從哪里來的?”
“用你多嘴!”
郎中“嘿嘿”一笑:“小的不敢,就是提醒王爺一聲,盡量少吃,沒啥好處。”
慕容麒瞅了他一眼:“這是什麼藥?”
“烏雞白鳳丸?”
“治什麼的?”
“調經止帶。”
慕容麒瞬間黑沉下臉來,烏云密布,暴雨將至:“該死!明日要你好看!”
新娘子三日回門,都很隆重,更何況是王妃歸省。
當然,這些榮耀都是屬于冷清瑯的。自己在大婚之日自殺,這一出早就傳回了相府,便宜老爹怕是氣歪了鼻子。而金氏一直將她與哥哥恨之入骨,這件事情上肯定是要借題發揮,不知道要鬧騰出什麼風浪來。
若是慕容麒給自己一個好臉,回了相府,好歹還能死皮賴臉地混口酒席吃。否則,這個三日歸省,便宜老爹肯定是要鐵面無私地將自己好生管教一通,以表他的清正家風。
這個相府,她壓根就不想回。一個拋妻棄子的負心男人,一個狠毒陰險的金姨娘,還有一堆狐假虎威的小妾與庶妹,相府的后宅就是個爛攤子,她絲毫感覺不到什麼親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