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哥哥所中的毒,就是一種慢性毒藥,日積月累發作,與肺病容易混淆,令人不易察覺。”
“那除了望聞問切,還有其他的鑒別方法嗎?”沈清風繼續追問:“假如是死人呢?”
說完了又覺得這話說得有點不妥,慌忙解釋:“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起前幾日的一樁案子,死者到現在還沒有檢測出真正的死因,仵作也毫無頭緒。”
冷清歡笑笑,她曾經選修過一點法醫專業,對于驗尸還真的不陌生:“像這種毒藥因為不是服用致死,所以在胃液殘留之中檢測不出來,可以通過血液,骨骼等各方面進行綜合判斷。”
“假如死者的血液呈現一種櫻桃紅的顏色呢?特別艷麗,有點觸目驚心。”
“血液變色其實很常見,比如白色,黑色,黃褐色,粉色,代表身體里可能出現了不同的疾病,并不一定就是中毒。”
“難怪死者看起來很安詳。但是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暴斃呢?”
“櫻桃紅的血液還有一個很大的可能,就是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化碳是什麼?”
“就是木炭未經過充分燃燒所釋放出來的有毒氣體,無色無臭無味。就淺顯易懂的例子,密閉時間長的菜窖,因為蔬菜腐爛也會產生這種有毒氣體。沒有通風的情況下進入,就有可能深度昏迷或者死亡。”
沈臨風恍然大悟:“我們發現死者的時候,她的門窗緊閉,跟前還守著一個炭盆。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她并非是他殺,而是自己中毒?”
“有這樣的可能,但是還需要檢測之后才能確定死因。比如,有窒息性死亡癥狀,鮮紅色尸斑,心臟肥大,擴張,淤血,水腫等等。”
冷清歡的話就像是給沈臨風打開了一扇新奇的大門,他眸中閃出熠熠的光彩,虛心向著她請教,聆聽,面上越來越興奮,充滿求知欲。
而冷清鶴坐在一旁,看似聽得全神貫注,唇角的苦澀卻越來越多。他扭臉看一眼自己母親墳墓的方向,低垂下眸子,遮掩了眸底的復雜。
面前的冷清歡,無疑他是喜歡的,但是又感到陌生。
妹妹不可能懂得這麼多自己聞所未聞的知識,她所說的,母親托夢是真的嗎?面前這個聰慧而又博學的女子,真的是清歡嗎?
自己的清歡去哪里了?
沈臨風將冷清歡送回麒王府,轉身就急不可耐地去了衙門,一直忙到玉兔東升,這才興沖沖地回到安國公府。
在大門口,他就被門房攔住了,說老太君有請。
沈臨風今日心情極好,連晚飯都顧不得吃,便去了老太君的院子。婆子入內通稟,老太君還沒有歇下,便將他恭敬地請了進去。
沈臨風給自家祖母請安,然后在老太君床榻跟前的椅子上坐下,舉手投足,溫雅知禮,老太君對自己這個嫡孫很是滿意。
將身邊下人支使出去,只留了婆子在跟前伺候,這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聽說今日你與麒王妃一同離開的,去了何處?如何現在才回來?”
沈臨風笑著解釋:“今日表嫂說要去城南三里坡看望她的兄長,可是她乘坐的驢車腳程太慢,一來一回怕是極晚了,所以孫兒就特意送了一程。”
“驢車?”老太君有些詫異。
“祖母不知道?表嫂難道沒有跟你提起過?她每次來給祖母送藥,坐的都是一輛破爛的板車,也不知道表哥是怎麼想的,就不怕丟了麒王府的顏面嗎?”
老太君輕哼了一聲:“這麒兒也太過于荒唐,這不是胡鬧麼?你也是,我們出身武將世家,不拘小節,但是你多少也要顧忌一點規矩。想要送你表嫂,派個車夫跑一趟就行,怎麼還親自趕車去了?被人看到,免不了說長道歹,對你表嫂不好。”
沈臨風低垂著頭:“孫兒記下了,下次不會這樣莽撞。實在是今日聽表嫂跟前的小丫頭說話,覺得心里有些愧疚,所以想彌補一些。”
“你愧疚什麼?”
“前幾日孫兒出去打獵,回來路上遇到表嫂在采買糧米蔬菜,便將打來的野味送給她嘗鮮。誰知道竟然給表嫂招惹了禍災。今日她身邊的丫頭見了我,自作主張求我下次見到表哥,與他解釋清楚。
我這才知道,表哥府里那個側妃無中生有,誣賴表嫂是殺了她養的一只兔子。也不知道在表哥跟前怎麼挑撥,表哥竟然一怒之下,不由分說,打傷了表嫂。”
“簡直豈有此理!”老太君憤憤地道:“麒兒怎麼就這麼糊涂,分不清魚目與珍珠!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那個相府的金氏教養出來的女兒也只會這些下作的手段。”
“豈止于此,”沈臨風憤憤不平地道:“祖母難道就不好奇,表嫂探望兄長,為何會去城南三里坡嗎?”
【第29章 未婚有孕是硬傷啊】
“聽說冷家這個長子雖說自幼跟隨他母親在鄉下長大,但是卻飽讀詩書,一表人才,很有他父親當年的才學與風范。可是另外辟府而居了?”
“不是!”沈臨風認真地將今日所見所聞如數告知給了老太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