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她真的有辦法。
中毒的人陡然看到了希望,異口同聲地求她:“還請王妃娘娘大膽施救,但凡有一點辦法,我等也喝不下這污穢之物。”
眾人抬舉,冷清歡不好再推辭,走出人群,先上前查看御史老頭的情況,心里有了底兒。
“我需要先對你們進行催吐,洗胃,導泄,排出體內毒物,以免毒素蓄積或者潴留。煩請大家移步吧。”
眾目睽睽圍觀之下,的確有損形象,所以中毒的賓客全都被下人或攙或抬,送到內室。
冷清歡分別針對性地對他們催吐,口服硫酸鎂導泄,然后命人火速回府取來藥箱,靜脈注射或者補液,加速排出毒素。
為了掩人耳目,免得被問起急救方子,她仍舊是用了蜂鳴針。一人同時搶救這麼多人,有條不紊,鎮定自若,施針時嫻熟而又姿勢優美,這份自信無端就令人感到心安。沒有人質疑她的醫術,全都滿臉殷切地緊盯著她手里的動作。
只有慕容麒,想要求她為自己解毒,可是又拉不下臉面。想當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過大話,看不起她手里這根繡花針,現在怎麼好意思舔著臉上前?
河豚毒再借由酒勁兒游走全身,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而冷清歡也絲毫不識相,自顧忙碌,竟然不知道主動開口替他解毒。
冷清瑯寸步不離地守在慕容麒跟前,哭得眼圈通紅,仍舊不忘趁機數落冷清歡。
“姐姐這是在跟我賭氣麼?故意對王爺您不理不睬,真是好狠的心。難道她就一點也不擔心您的身體,倒是那些不相干的人,這麼用心。”
慕容麒緊抿著薄唇沒有說話。
人群里有人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大概是適才側妃娘娘說要替王爺解毒,王妃不想搶了你的功勞。”
“就是,王妃娘娘說過,只要你喝下一碗糞湯,她可以擔保王爺安然無恙。”
人群里許多人偷笑,冷清瑯也分不清究竟是誰多嘴揶揄自己,一時間就像是真的吃了一碗糞湯,面色很難看。
這女眷里面多是朝臣夫人,最是厭煩冷清瑯哭哭啼啼的這一套把戲。
這里面有學問。但凡正室,那是一家之主,就要時刻保持威嚴端莊,哭哭啼啼地在男人跟前撒嬌賣乖不成體統,也被下人看不起。
相反,那些狐媚的妾室就不一樣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是她們拴住自家老爺心思的慣用手段,任憑男人再心硬,梨花帶雨地哭訴一番,也就舉手投降了。
所以,這些夫人冷眼瞧著她在慕容麒跟前耍手段,還埋汰正在救人的冷清歡,就有人氣不過,仗著人多,又在人堆里起哄。
“側妃娘娘適才可是拍著胸脯應下的。不是就只嘴上說說吧?”
冷清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用帕子掩面,頓時就痛哭起來。
“姐姐知道我擔憂王爺您的身體,所以借此要挾我麼?分明她會解毒,卻不吭不哈,等著看大家伙的熱鬧,巴不得大人們全都在人前出糗。我是好心求她給大家伙治病,反而被她將了一軍。王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一直數落,里面的冷清歡全都聽在耳里,吵得心煩意亂,丟下手里的東西站起身來,一把拉開房門,冷冷地看著冷清瑯。
“當初給外祖母治療心疾的時候,妹妹就在王爺跟前讒言挑唆,說我不懂醫術,視人命為兒戲,王爺差點一怒之下將我當場拍死,相信這里許多人都是有目共睹,我沒有十足把握,還敢主動站出來替大家解毒嗎?
現在我愿意鼎力一試,妹妹這又在王爺面前出言詆毀于我。替王爺喝黃湯解毒這是你自己主動開口提出來,諂媚邀寵的,可有誰逼你?
我現在沒有先替王爺解毒,也只是因為王爺乃是習武之人,抗毒能力比幾位大人要好。有個輕重緩急,搶救自然是要先搶救重癥患者。更何況我乃是麒王府王妃,體恤我朝棟梁之臣,先人后己才是王爺的苦心與風范。
你若是有本事治病救人你來,沒有本事就不要在這里哭哭啼啼的,讓大家看你演戲,打擾我救人。延誤了時機也不是你能吃罪得起的。”
兩人一個打扮得妖艷,梨花帶雨,氣急敗壞地哭得可憐兮兮;一個素面簡樸,卻云淡風輕,鎮定從容,言辭之間大家風范盡顯無疑。
當場賓客中又有受救治的中毒者家眷,望向冷清瑯的目光愈加鄙夷。
“多謝王妃高風亮節,請王妃盡管放心施救。我等感激不盡。”
論起收買人心,你會演苦情戲,我就不會煽情麼?冷清歡心里冷冷一笑,轉身又回了里間。
冷清瑯今日在人前可是丟盡了臉面,見許多人目光像刀子一樣望向自己。若非是忌憚著身邊的慕容麒,怕是那糞湯都給端到嘴邊上來灌下去了。她用帕子掩面,還試圖辯解。
慕容麒因為毒性作用,此時心慌意亂,蹙眉不耐煩地吩咐:“你先回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