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也是,王爺知錯就改就行了,您怎麼還不給他臉面,指桑罵槐地罵人。別人都當爺似的捧著敬著,將他慣出了不可忤逆的一身狂傲之氣,您是一再地挑戰他的底線。”
冷清歡不屑一顧:“有些人就喜歡找不舒坦。要當爺只管找冷清瑯去,到我這里不好使。”
“您說,萬一我們撩撥起來了知秋的野心,真的在王爺跟前得寵怎麼辦?我們豈不是為了打虎引狼入室?頭一遭見有人這樣攛掇別人勾引自家夫君的。”
冷清歡斬釘截鐵:“冷清瑯怎麼可能給她這種機會,一見到苗頭,肯定立即就掐死在搖籃里了。再說了,我都嫁進王府這麼長時間了,你見過慕容麒有什麼女人嗎?”
兜兜搖頭:“聽說王爺跟前伺候的,都是侍衛和常隨。”
“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知秋又算不得拔尖的,慕容麒不至于這麼沒有見識。而且,我懷疑,嘖嘖,他沒準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兜兜窘著臉:“小姐您又胡說了。”
“你想啊,戰場上,那些人什麼陰損的招使不出?王爺身上負過那麼多傷,偶爾被踢一腳什麼的,應當是家常便飯。不過,這也不關我們的事情,我們就搬個板凳吃瓜就好。”
兜兜瞟一眼已經黑燈的下人房,壓低了聲音:“那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怎麼辦?得虧小姐您對她那麼好,她卻狗改不了吃屎。”
“不著急。”冷清歡一臉的若有所思:“有道是殺雞儆猴,冷清瑯若是收拾了知秋,兔死狐悲,她還敢替冷清瑯賣命嗎?”
知秋是悄悄地回到紫藤小筑的。
冷清瑯的房間里已經熄了燈。
她自己單獨住在一個房間里,是作為大丫鬟的特殊待遇。
她坐在床前愣怔了一會兒。然后一咬牙,站起身來,重新換了一套軟緞子的束腰羅裙,對著菱花鏡,往臉上輕輕暈染了一點香脂與桃花粉,然后再次出了門。
在門口,恰好遇到趙媽,腰上掛著鑰匙,正要閉門落鎖。見到知秋要出去,詫異地問了一句:“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知秋與趙媽一向不合,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找點吃的。這門一會兒我來鎖。”
趙媽撇撇嘴,提著鼻子聞了聞,譏誚地嘀咕了一句:“去廚房還抹這麼香的香脂做什麼?廚房里有俊俏的后生麼?”
知秋離開紫藤小筑,徑直出了后院的月亮垂花門,向著前院書房的方向走過去。
天色陰沉,竟然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不大,但是風有點涼。
書房里的燈還亮著,慕容麒應當還未歇下。
知秋走到跟前,就被侍衛有禮貌地攔住了:“書房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知秋姑娘可是有什麼事情?”
【第49章 女人真麻煩】
知秋一路走來,軟綢的衣服被洇濕了潮氣,濕噠噠地貼在肩上,頭發上也掛著一層薄薄的水汽,顯得有點楚楚可憐。
“我是來給王爺賠罪的。”
“王爺已經歇下了,不得打擾,若是沒有要緊事情,知秋姑娘請回。”
知秋一提裙擺,直接在濕漉漉的青石地上跪下了,沖著書房門口的方向,顫著聲音央求。
“王爺,奴婢知秋特來請罪。今日是知秋一時間妄言,信口開河,令王爺與王妃娘娘之間生了矛盾。
我家小姐已經狠狠地責罰過奴婢,讓奴婢過來,向著王爺請罪。懇請王爺饒恕。”
說完之后,便支棱著耳朵聽。
書房里沒有什麼動靜,半晌之后,慕容麒不咸不淡,清冷的聲音才傳出來:“既然已經責罰過了,還來做什麼?”
“奴婢不想王爺遷怒我家小姐,所有的事情與我家小姐沒有一點關系,都是奴婢的過錯。”
書房里,慕容麒的聲音更加冷:“誰說我遷怒于她了?”
“小姐眼巴巴地盼了您一下午......”
“侍衛!”
慕容麒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
侍衛立即會意,上前將知秋從地上拉起來:“快走吧,再不走主子真的要降罪了。”
知秋一聲嬌滴滴的痛呼:“嘶......疼!”
侍衛慌忙住了手。知秋側著耳朵聽,屋子里的燭火熄了。她不甘心地咬咬牙,陰冷一笑,轉身回了紫藤小筑。
書房里,慕容麒心煩意亂,輾轉反側都睡不著,起身推開窗戶,望著外面暗沉如墨的天空,負手而立。
知秋的話看似在請罪,將所有的過錯全都包攬在自己身上。卻令他愈加覺得,所有的錯事全都是冷清瑯暗中授意的,現在事發,將一個婢女推出來頂罪。
還記得,那日,知秋信誓旦旦,說在朝天闕門口,看到了兔子的皮毛與血腥。
冷清瑯,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單純善良而又柔弱。
心里還是煩,煩躁得睡不著,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只知道,都是冷清歡那個女人造成的。
第一次見冷清歡,其實是在她剛剛進京那一年,南詔使臣入京,他們幾個皇子恰好就在那次洗塵宴之上。
她與她母親兄長三人的出現,給朝堂之上的官員們帶來的都是尷尬。
長安自詡禮儀之邦,而冷相金榜題名,才冠長安,乃是天下學子的表率,又是那次負責接待南詔使臣的官員之首,卻為了攀權附勢,拋妻棄子,并且將原配與妻兒逼得走投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