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王爺不是應當進門興師問罪的嗎?”冷清歡抱肩斜靠在廊柱上,斜著眼睛看著慕容麒:“怎麼要走?”
慕容麒頓住腳步:“你有什麼要說的?”
“沒有。”
“那我留下來做什麼?”
“按照你以前的風格,你應當直接一腳踢開我的屋門,然后氣勢洶洶地掐住我的脖子,質問我為什麼不肯原諒她?”
“然后你怎麼說?”
“我自然是問你,我為什麼要原諒她?或者,你像那日里對我那樣,讓她冷清瑯也嘗嘗這被家暴的滋味,我就原諒她。”
“你都已經想好了怎麼對付我,結果發現我沒有按照你的意愿來做,反而很失落嗎?”
冷清歡想想,好像的確是有那麼一點。自己磨刀霍霍,準備好了大干一場,結果發現,敵人只輕蔑地看了自己一眼,竟然就撤退了。這就叫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她咂摸咂摸嘴:“我就是好奇,你是不是改變了戰略戰術,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慕容麒瞪了她一眼:“在你的心里,本王就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嗎?”
冷清歡點頭,又慌忙搖頭,第一次覺得,這個王爺其實也沒有那麼傻,還是可以明辨是非的,不過是霸道了一點:“王爺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斷案如神。”
慕容麒微瞇了眼睛:“你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真丑。”
“那我平時的樣子是不是很漂亮?”
慕容麒嫌棄地上下打量她一眼,給她一個眼神自己領會。然后轉過身,要走。
冷清歡嘴上討了個沒趣,嘻嘻一笑:“慢走不送。”
“跟我走!”
“走?”
“出府。”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會是要將自己拐賣了吧?有沒有銀子數?
【第65章 作弊】
相府墓園。已經是正午時分。
冷清鶴斜靠在木板床上,手里捧著書,看得全神貫注。
床頭擺放著一疊已經變色的青菜,一碗稠稠的米粥,已經沒有了熱氣。
明月彎腰從低矮的柴門里進來,一會兒才好不容易適應了屋子里暗沉的光線,瞅一眼冷清鶴:“公子,王妃娘娘可叮囑過,您身子不好,需要靜養,不讓您碰這些書。若是被她發現了,奴才要被責罰的。”
冷清鶴頭也不抬:“無妨,我們全都不說,她怎麼會知道?她如今已經是麒王妃,想要出門一趟并不容易,不可能見天往這里跑。”
說了兩句就是一陣急咳:“我生平也沒有什麼愛好,也就是喜歡看書,若是丟了它們,倒是還不如就這樣去了。”
明月嘆一口氣:“公子又說喪氣話,您好好養著,總會好起來的。”
冷清鶴抬眼:“再啰嗦,將你趕回相府去,不是叮囑了你,看好門口,若是大小姐來了,就趕緊通知一聲嗎?別在這里聒噪了。”
明月不再吭聲,退了出去。
清風今兒端了衣服去河邊洗了,墓園里再也沒有別人,靜悄悄的。林外有布谷鳥歡快的叫聲。
明月左右瞅了一眼,沿著一條小道往一旁林子里走去,有人隱身在大樹后面,見到他就閃身出來。一身青衣,是相府家丁打扮。
“金姨娘讓我過來問問情況。”
明月湊到近前,壓低了聲音:“還是老樣子,半死不活的,成日咳個沒完沒了。”
“你上次說,大小姐曾經過來探望過他,并且不許他再碰那些筆墨紙硯,金姨娘問,可是起了什麼疑心?”
“沒有。”明月篤定地搖頭:“大小姐是嫌他沒日沒夜地看書,熬壞了身體,將我們臭罵了一頓。可是公子背地兒里,又指揮我偷著拿書給他看,我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們不可能知道。”
“事情有點邪門,你在這墓地里不知道,大小姐不知道從哪里學了一身醫術,聽說還相當了得。金姨娘不放心,唯恐夜長夢多,再被那冷清歡識破,那就糟糕了。
反正他現在已經病入膏肓,大羅神仙怕是也救不了了,那些下了毒的筆墨紙硯,你一定要藏緊實了,瞅著不對就趕緊銷毀。”
明月絲毫不以為意:“大小姐竟然會醫術?以前怎麼從未聽聞?她若是真的懂,公子已經病了這麼久,她能看不出來?”
“要不說這件事情挺邪門,這醫術又不是別的本事,一學就會的。沒有個十幾年的功夫,沒有那金剛鉆。”
一陣涼風吹過,林子里的樹葉颯颯作響。明月四周掃望一眼,有些膽怯。
“你不說還好,一說我這心里發毛。你是不知道,住在這墓地里,守著大夫人的墳,做這種傷天害理的虧心事,我每天夜里聽著外面的風嗚嗚咽咽的,還有大少爺的咳嗽,心驚膽顫的。”
兩人嘀咕兩句,聽到外間的大道上隱約有車馬轆轆的聲音,大吃一驚,那家丁慌忙閃身躲避在樹后。明月迎著聲音走上去。
來人從馬車上下來,明月認識,乃是當朝禮部侍郎府上的公子,自家大少爺在正陽書院的同窗嚴寬文,不過他不學無術,也沒有什麼學問,與自家公子并不交好。
他來這里做什麼?
明月迎上去,躬身行禮。
嚴寬文打量這四周環境一眼,傲慢地問:“你家公子呢?”
“公子正在屋子里歇著,不知嚴公子要來,不能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