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歡吩咐兜兜:“賜座。”
薛氏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王妃娘娘跟前,哪里有賤婢的座位,站著就好。”
以前自己在閨中的時候,可沒有這樣客氣過。果真,權勢是個好東西。
冷清歡挑眉:“閑話家常而已,不必客氣。”
薛氏在下首處側著身子坐了。
“三妹馬上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薛氏對于自家女兒的脾性是心知肚明,誠惶誠恐地道:“清瑤不懂事,上次冒犯了王妃娘娘,我已經訓斥過她了。”
“若是真的為了她好,其實三妹爽直但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不適合勾心斗角。”
“誰說不是呢。”薛氏輕嘆一口氣:“可惜啊,她不聽我的勸,你父親那里我也當不得家。將來尋個什麼樣的婆家還不是相爺與金氏說了算。”
冷清歡漫不經心地摩挲著竹椅的扶手:“假如,你能當得了這個相府的家呢?”
薛氏身子一震,然后干笑著搖頭:“大小姐玩笑了,妾身想都不敢想。”
冷清歡挑眉:“真的?”
薛氏就覺得,她看似輕描淡寫的口吻,卻帶著利刃一般鋒利的探知,令她的一點野心無所遁形。
“我膝下只有清瑤這一個女兒,沒有這個福分,唯一的念想就是她能嫁個稱心如意的人家,我老了有個依靠就行了。”
“金氏永遠也不可能被扶正,這是太后當年的意思。你兄長如今在大理寺也順風順水,背后有依靠,不是不可能。若是說子嗣,我哥哥才是府上嫡長子。”
薛氏心里激動得直叫囂,偏生還要裝出一臉的云淡風輕。野心誰沒有呢?畢竟這些年里,自己受金氏打壓受得夠夠的了。
冷清瑤迫不及待地想要高冷清瑯一頭,她何嘗不想壓制住金氏呢?
冷清歡這話,無疑就是給她畫了一個大餅,聽著就令人垂涎。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大小姐是個明白人,賤婢也跟您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妾身的確就是看不慣金氏那心狠手辣的做派,哪怕是四姨娘,別看是金氏的陪嫁丫頭,表面上對著金氏恭恭敬敬的,誰知道背地里怎麼罵她呢。
可惜,賤婢我也有自知之明,這相府里金氏根深蒂固,一手遮天,誰也取代不了。”
這后半句話就是在試探冷清歡。她不可能無緣無故與自己提起這個話題,肯定手里有什麼金剛鉆!
冷清歡微微一笑:“假如,我能讓金氏永遠翻不了身呢?”
【第101章 約法三章】
薛氏興奮得鼻尖都開始冒汗,手心里也濕漉漉的,恨不能立即就跪倒在冷清歡的腳下,給她磕頭叫姑奶奶。
“金氏娘家勢力就連相爺都讓上三分,就算娘娘能捉住金氏再多的把柄,相爺只怕也敷衍了事,談何容易?”
“有些事情,父親也未必護得住她。”冷清歡不急不緩地道:“我來出面,對付那金氏。至于你能不能趁機上位,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薛氏面上歡喜之色再也遮掩不住:“王妃娘娘若是有用得著賤婢的地方,赴湯蹈火。”
果真是個聰明人。
“我有三樣事情需要交代你,也算是你我合作的條件。”
“只要賤婢力所能及,定然不遺余力。”
冷清歡微蹙了眉尖:“其一,花無百日好,月無百日圓。將來,無論我與哥哥榮耀也好,落魄也罷,需要你周全的地方,希望你能記得這份情意。”
“這是自然。”薛姨娘一口應承下來。
冷清歡微微一笑,繼續道:“其二,你想做這相府的女主人,我可以理解,但是,野心不能太大。希望你以后能夠安分守己,打理后院,不要再起什麼貪念。”
薛姨娘只差舉手起誓了:“我就是小門小戶里出來的,小富即安,哪里還敢想什麼有的沒的?大小姐盡管放心。”
冷清歡“嗯”了一聲:“還有第三,也是極關鍵的。我已經抓到了金氏的把柄,但是還欠缺足夠的,令她無法翻身的罪證,這個需要你幫我個忙,里應外合。”
麒王府。
已經入夜了,慕容麒還待在書房里。
冷清歡的惡作劇,令院子里的侍衛們苦不堪言。折騰了一日,清理打掃,再加上通風香薰,總算是勉強令尊貴的王爺滿意。
冷清歡一走,朝天闕空下來了,慕容麒在門口轉了一圈,卻覺得索然無味,倒是還不如回自己的書房。
就好比,同樣一樣食物,兩個人搶著吃味道總是好一點。
沒有了冷清歡,朝天闕也冷冷清清的,還有什麼意思?
侍衛入內通稟,冷清瑯笑意盈盈地邁進書房,沖著慕容麒盈盈福身。
慕容麒略微和緩了眉眼:“有事?”
冷清瑯抬起臉,臉上帶著幽怨:“假如沒有事情,難道就不能來陪陪王爺嗎?您都好幾日沒有去過我的紫藤小筑了。”
慕容麒淡淡地應了一聲:“這幾日比較忙。”
冷清瑯從身后趙媽手里接過一個紙包,風拂楊柳一般走到慕容麒的跟前。
“所以妾身一直都不敢打擾王爺,自己安心待在紫藤小筑里修身養性。恰好翻出一樣陪嫁來,王爺應當喜歡,特意拿來給王爺過目。”
慕容麒看了她手里方方正正的紙包一眼:“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