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人窮氣短啊,自己手里邊但凡寬裕一些,也不能沾人家的光。
忙碌著,會試便結束了。
冷清歡親自去接冷清鶴。
九日里的嘔心瀝血,令冷清鶴看起來一臉的疲態,十分憔悴。但是精神很好,見到冷清歡眉眼飛揚,顯然對于這會試已經是勝券在握。
冷清歡這便放下心來,只安心等著放榜,再給哥哥置辦一場慶功酒。
而冷清瑯自從那日惠妃走了之后,便留心著朝天闕里的動靜,見慕容麒并未對著冷清歡問罪,心便慢慢地沉了下來。
她難以置信,刁嬤嬤竟然真的是慕容麒授意的。慕容麒竟然主動袒護著冷清歡,怎麼可能呢?他難道就一點也不介意,冷清歡失貞一事嗎?
而且,她發現,冷清歡竟然變了。
原來的冷清歡,膽小,怯懦,眉眼低垂,目光游離,渾身的小家子氣。
而現在,整個人就猶如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沒有流光溢彩的張揚,從內而外散發出一種雅致,高貴與自信。那一身氣度,還有風情,確實與在閨中時截然不同的,猶如脫胎換骨一般。
而且就連眉眼也變得生動起來,那一雙眸子,就猶如一汪澄凈的湖水,歡笑時會有細碎的陽光在湖面跳躍,波光粼粼;安靜時,就是平靜無波的寶石,清純透徹;偶爾,眉眼流轉間,滿天的星輝也會倒影在里面,映襯得整張臉都鮮活起來。
她心里嫉妒得幾乎都要發瘋了。想要變美的渴望一日比一日更加強烈。
她更加癡迷凝香丸,每次就著熱燙的酒服用下去,方才渾身舒泰,渾然忘憂。
她眼巴巴地盼著方品之再給送過來,卻一直沒有消息。實在等不及了,就差人去尋金二催促。
又過了兩日,方品之方才登門,照舊還是一身女裝打扮。
冷清瑯讓伺候的人退下,便立即迫不及待地追問:“凝香丸呢?”
方品之深諳以退為進之道,故意晾了她許多時日,見她這樣焦急,知道是火候到了。一臉的為難。
“我朋友說,一盒五百兩,不能再少了。我覺得在側妃娘娘跟前夸下了海口,卻只砍下這麼一點銀子,心里過意不去,沒臉來見。”
冷清瑯一陣肉疼,五百兩銀子,確實不少,自己所有的積蓄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但是這些日子沒吃,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抓心撓肝地難受,一咬牙,從一旁的匣子里摸出兩張銀票。
“五百就五百,先拿一盒。”
方品之心里暗喜,從袖子里摸出一盒凝香丸,雙手捧著遞給冷清瑯。
冷清瑯視若珍寶一般捧在手里,打開盒子,感覺聞到那香氣,心就安穩了許多,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氣好像也順下去了。
方品之收了銀子,又恭維她幾句,將她哄得心花怒放,方才行了禮,就要退出去,走到門口,突然又轉過身來。
“來的時候金二倒是讓我多嘴問一句,您府上那位長兄身子骨怎麼突然就見好了?”
【第120章 按照話本的套路來】
冷清瑯輕嗤道:“一腳踏進棺材里的人了,好什麼?”
方品之“喔”了一聲:“那是金二看錯了不成?”
“怎麼了?”冷清瑯漫不經心地問道。
“前幾日,我與金二在街上看到了一人,與府上王妃娘娘一起乘車從跟前過去。
金二很是詫異,說識得那人,分明是府上長公子。可是又奇怪,令兄分明已經病入膏肓,如何還能四處走動?”
冷清瑯大吃一驚:“可看清了?”
“小人并不識得,金二說應當是不會有錯。更何況,換做別的男子如何能跟王妃娘娘同乘一車?”
冷清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想起莫名其妙出現在慕容麒案頭的那一本道林詩集,心里一陣慌亂。
冷清歡的醫術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就連于副將一個半死的人了,她都能從閻王手里面救出來,那麼,冷清鶴身上的毒,應當也瞞不過她吧?
再加上,冷清鶴突然提出搬出府外,竟然跑去墓園里自討苦吃,如今細想之下,好像就是在冷清歡歸省之后。這麼多事情湊在一起,不簡單啊。
冷清鶴肯定早就慢慢好起來了,上次姨娘前往墓園探望,一定也是被他蒙騙了。
想到這里驚出一身冷汗。
心不在焉地送走方品之,冷清瑯一個人坐著,冥思苦想了半晌,一咬牙關,吩咐趙媽:“去請府上大夫過來,就說我身子不適。”
趙媽立即關切地詢問:“夫人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別人問起來,你就說我這幾日里一直身子乏力,咳嗽,還暈倒過。”
趙媽剛剛送走了方品之,心里正替她暗自捏了一把汗,聽她吩咐,一定是又有什麼幺蛾子,不由多嘴問了一句:“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冷清瑯很討厭趙媽問東問西地管束自己,冷聲道:“讓你去便去,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就行。”
趙媽就不再多問,奉命去請府上郎中。
郎中過來,仔細請了脈,看不出是什麼原因,只開了些清肺止咳的藥,可一連服用了三五日都不見好。
慕容麒聽說之后,去紫藤小筑里坐了坐,冷清瑯又疑神疑鬼的,做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說了許多喪氣的情話,反倒令慕容麒心里生出一點虧欠來,又從府外請了兩個郎中進府查看她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