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國公府設宴,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定是為了給府上尚未婚配的幾位公子議親。現在見到沈臨風,更是心猿意馬,滿懷春意。
沈夫人出面,將幾位千金請上畫舫。
沈臨風抱歉地查看過自家兄弟傷勢,將自己的良苦用心解釋給慕容麒知道。
然后,意味深長地揶揄道:“我已經命府上人給表哥帶信,又有侍衛貼身跟著保護,表兄竟然還不放心,親自前來守著。是害怕我會像齊二那般,帶著表嫂去學壞麼?”
慕容麒一時間尷尬,訕訕地輕咳一聲:“突然有些急事要找她,所以就尋了過來,誰知道恰好就看到這二人對她動手動腳,一時間誤會,有些莽撞了。對不住這位兄弟。”
沈臨風對于他這謊話是心知肚明,但是也不戳破。
慕容麒慌忙轉移話題,扭臉問綠蕪:“你怎麼會出宮?還這樣一幅妝扮,父皇可知道?”
綠蕪狡黠一笑:“三哥難道忘了,適才那石蓉小姐是我姨表姐妹。聽她說今日要來相看夫婿,我特意回稟父皇,陪她一同來的。就是想扮做丫鬟,尋個機會試探試探對方人品如何。沒想到被三嫂搶先了。”
冷清歡有點不好意思:“大水沖了龍王廟,得罪了。”
綠蕪“嘻嘻”一笑:“有自己人那就好說話了,我這表姐人其實是很善良的,性子又好,人也漂亮,可比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們好多了。沈世子可中意?”
矬子里頭挑將軍,相比較而言,這個石小姐人品的確要比其他幾人強上不少。
沈臨風搖搖頭:“好是好,就是缺少一點主見,不投眼緣。”
綠蕪顯而易見有些失望。對此大家也都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沈臨風個人的姻緣。
閑聊片刻,慕容麒便提出送綠蕪回宮。
綠蕪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不想馬上回去,拽著冷清歡央告。
冷清歡見這位綠蕪公主性子豪爽,熱情善良,也心生好感,提議帶她前往金雀街上吃各色小吃。
女人嘛,愛好不外乎就兩樣,跟奔馳的小火車似的——逛吃...逛吃。
綠蕪興奮得肚子像水波一樣顫。
兩人在前,牽手并肩,十分親昵。慕容麒與沈臨風在后,從街道一頭吃到另一頭。
慕容麒有心討好冷清歡,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卻拉不下身段。
沈臨風有眼力地充當了綠蕪的陪客。懷里的吃食堆積得滿滿當當,一身白衣被油浸透,染得面目全非。
綠蕪果真是“以食為天”,風流倜儻的沈臨風在她眼里,倒是還不如一塊聲名遠揚的“王妃臭豆腐”。
一直到日暮,綠蕪方才撐得肚皮渾圓,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拎著雜七雜八的吃食,一步三回首地進宮去了。
沈臨風這才掂掂手里空空如也的錢袋,瞠目結舌地發表感慨:“難怪這位綠蕪公主嫁不出去,就這食量,一般人家都養不起啊。一下午吃光了我好幾日的俸祿,反倒還嫌棄我這世子爺太寒酸,沒有盡興。”
冷清歡抿著唇笑,適才綠蕪在自己面前也沒少埋汰這位大驚小怪的世子爺,說他一個大男人,食量就像一只小家雀。
慕容麒淡淡地道:“你可知道這丫頭為什麼會這樣大的食量?”
沈臨風搖頭。
“西涼曾經兩次三番提出與我長安和親,求娶宮里適齡的公主。父皇雖然沒有答應,但是朝臣多有人力薦,令她成了驚弓之鳥,害怕自己會成為被和親的對象,所以就拼命吃喝,自毀形象,胖成了這幅模樣。如今即便想瘦,食量已經不受控制。”
沈臨風與冷清歡一時間都有些沉默。綠蕪母妃位份不高,只是一個嬪,在宮里沒有什麼地位。她沒有依仗,想要自保,這個辦法雖然很笨,但是也很有效。
長安畢竟要注重國體,和親的公主自然形象不能太差。
慕容麒語重心長地拍拍沈臨風的肩膀:“比起如意,綠蕪率真善良,更比較適合你。”
沈臨風面色一沉:“我今日的確是拐帶了表嫂出來,但是表哥也用不著這樣亂點鴛鴦譜吧?”
慕容麒認真地道:“我只是給一個建議。要麼,你就選了那位石小姐也好,否則明日的賜婚,十有八九是逃不掉的。”
冷清歡一開始也覺得慕容麒這安排有點不地道,但是仔細一想,也有那麼一點道理。
后天的暴飲暴食導致的肥胖后期通過運動與節食,可以瘦下來,綠蕪五官精致,應當也是個美人。最重要的是,這姑娘人品真的不錯。
沈臨風愁眉緊鎖,哪里有心情開玩笑,跟二人告別,垂頭喪氣地走了。
只剩下了還在置氣的二人,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慕容麒變戲法一般,從身后摸出一只細繩吊著的烏龜來,得意地在冷清歡面前晃了晃。
巴掌大的龜殼上,用醒目的朱砂筆寫了字。肚子上是“我錯了”,翻過來則是:“別生氣了”。
冷清歡唇角一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緊繃著臉,轉身爬上了馬車,冷冷地吩咐車夫:“回府!”
車夫同情地看了自家王爺一眼,揚起馬鞭,率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