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微微皺了皺入鬢劍眉:“你找我有事?”
冷清瑯輕輕地咬了咬下唇,眸子里瞬間溢出一層朦朧水汽:“清瑯是來跟王爺告別的。”
慕容麒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去哪?”
冷清瑯低垂下頭,吸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
“前世姻緣,今世夫妻,我與王爺之間的緣分,大概也就只有一夜露水之緣。如今你我既然二心不同,難歸一意,清瑯留下來,也只是招惹王爺您側目生嫌,倒是不如各還本道。您繼續做您的富貴王爺,清瑯回南山尼庵,為王爺日夜誦經,祈愿王爺千歲安康,身體常建。”
慕容麒抿了抿薄唇,望著她如花似玉的窈窕之姿,想想雖然她有錯處,但是終究是自己負了她,耽誤了她一生幸福。心有不忍。
“本王說過,會保你一生無憂,富貴榮華。你若是想另嫁,本王絕不攔著,現在就可以給你一紙和離書。可是若想去尼庵里青燈古佛,了此殘生,本王自然不答應。”
和離?他竟然已經有了休棄自己的心思?自己還是比不過冷清歡嗎?
冷清瑯使勁壓下心里的恨意,一聲苦笑:“我已經是王爺的人,此生此世,就絕不另嫁。而我即便是留在王府,不是一樣的青燈孤影,煢煢孑立?與在尼庵又有什麼區別?
南山尼庵里,好歹還有你我的一夜回憶,聊以撫慰心里的苦楚。這王府里有什麼?我留下來,看王爺與姐姐舉案齊眉,恩愛纏綿嗎?”
這樣一說,令慕容麒更加愧疚。他原本就是重情重義之人,面冷心熱,聽她說得凄涼,心里不是滋味。
“你不要一時意氣用事,你如今還是如花的年紀,會遇到更好的人,犯不著這樣賭氣。”
冷清瑯幾乎是泣不成聲:“君如磐石,妾似蒲葦!王爺可以在短短三個月里忘掉清瑯,喜歡上姐姐,可清瑯做不到。既然已經認準了王爺,將清白都交托給你,這一生一世就絕對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想法。”
慕容麒有些為難。她犯的不是十惡不赦的罪過,只不過是招惹了冷清歡,觸犯了自己的底線,可自己不能為此就降罪于她。
如何安排冷清瑯的出路?縱然她有錯,作為自己曾經的女人,慕容麒也希望,她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清瑯,你是知道的,那夜里你我全都中了合歡散,情不自禁。所以,名份我可以給你,可是,有些事情強求不來,不能太多。”
慕容麒的話,直接印證了冷清瑯的猜想。那夜里與冷清歡歡好的人果真是慕容麒!
冷清歡怎麼能這樣好運?慕容麒又怎麼會湊巧出現在南山尼庵?
幸好,兩人還沒有捅破這一層窗戶紙。
她狠狠地咬著下唇,再次生出陰狠的毒計來。
“清瑯明白,這些日子與姐姐之間有些過節,令王爺不喜,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讓清瑯離開。您有喜歡誰的權利,清瑯不勉強,我所想要說的,只是,您只看到了我對冷清歡的不擇手段,您可知道,我與她之間為何有這樣深的積怨?”
慕容麒沒有說話。
冷清瑯繼續道:“你也只知道,那夜里我們中了合歡散,情不能禁,您可知道,那藥是誰下的?”
慕容麒面上一凜。
冷清瑯苦澀一笑,笑著笑著便淚流滿面:“不是別人,正是我這個好姐姐冷清歡!”
慕容麒身子一震,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不可能!”
“王爺就這樣相信她嗎?她在閨中便水性楊花,與別的男人私通,結果被我發現。她害怕我會將此事張揚出去,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生出這樣歹毒的計策來。
那夜里,我在佛前點燃的檀香,就是她暗中做了手腳掉包的,里面摻雜了合歡散。非但如此,她還暗中尋了兩個潑皮,偷偷溜進尼庵,趁機毀我清白。
那夜里多虧遇到了王爺,否則,我早就是聲名狼藉,怕是以死明志了。女兒家的名節大如天,她毀我名節,這樣的奇恥大辱,難道我不應當恨她嗎?
您只看到我曾處心積慮地對付她,可曾問過我一聲緣由?我們兩人究竟誰對誰錯,王爺又如何評判?只有我是那種工于心計的女人,冷清歡何嘗沒有用過這樣卑鄙齷齪的手段?”
慕容麒愣住了,南山尼庵,佛殿,含有合歡散的檀香,還有殿外突然莫名其妙出現的兩個潑皮,一一印證,冷清瑯話里的真假。
又想起那日在茶舍,冷清歡驟然聞到房間里金二等人點燃的合歡散,突然變色的反應,還有自己曾經為此升起的懷疑與揣測。
緊緊地攥起了拳頭。
【第184章 本王要將他碎尸萬段】
“本王不信!”慕容麒沉聲反駁:“清歡在閨中的時候,并不懂得醫術,她如何會有這種下作的藥物?”
“姐姐神通廣大,治病的藥好像隨時唾手可得,變戲法一般,一點合歡散對于她而言,能是難事嗎?”
“清歡仁心仁術,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除非她親口承認,本王絕不相信,這便去親自問她。”
“千萬不要。”
“為什麼?”慕容麒意味深長地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