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并不知道我與王爺的情分,因為那夜兩個潑皮沒有得手,她只當做是我逃過了此劫。若是被她知道,我與王爺婚前有染,傳揚出去,清瑯臊也臊死了,還不如一頭撞在柱子上,免得被人私下里議論,說是我主動勾引姐姐的相公,那我跳進黃河里也洗不清了。求求王爺,此事你千萬不要與姐姐提起一個字。”
“若是不問清楚,本王如何相信你一面之詞,又如何為你討回公道?”
“清瑯所在乎的,只有王爺對待清瑯的看法與態度,其他的無關緊要。再說了,即便王爺您去問姐姐,姐姐就會坦然承認嗎?”
“本王自然會調查清楚。”
“如何調查?讓于副將他們去調查嗎?將妾身的丑事攤開來晾在眾人面前,人盡皆知嗎?我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了,王爺,就不要再剝奪了我最后這一點可憐的尊嚴吧。”
慕容麒默了默,心里有些糾結。
不是因為冷清瑯所說的理由,而是另有原因。
自己那夜里曾去過南山尼庵一事,乃是機密,事關重大,除了因緣際會遇到了冷清瑯,再也無人知道。
尤其是冷清歡,更不能讓她知曉,稍有差池,走漏了風聲,會壞了大事。
所以,面對著冷清歡曾經有意無意的試探,慕容麒對于自己與冷清瑯的一夜歡情只字不提。
可是此事若是不問,將會成為一個淤堵在心里的疙瘩,永遠也沒有辦法解開。
他不相信,冷清歡會這樣卑鄙下作。她面對著大街上一個素不相識的婦人,自顧不暇的情況下,都會拖著一身重傷,出手救治,并且因為有心無力而難過憤恨,義正言辭地譴責那些火上澆油的旁觀者。
她從未用自己的醫術害過人。
用她自己的話而言,憑借一身醫術,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冷清瑯置于死地,都是輕而易舉。何至于這樣費勁兒?
可縱然自己再難以置信,那一夜,“冷清瑯”被人算計是真,冷清歡有極大的可能。
一時間,心里糾結,兩廂為難。
他輕嘆一口氣:“本王答應你,暫時不會繼續追究此事。可若是讓本王知道,你又在像上次那般胡說八道詆毀清歡,本王定不饒你。”
沒想到,費盡唇舌,慕容麒竟然還不相信自己的話。
冷清瑯一咬牙:“王爺所說的詆毀,是指府上園丁劉三一事嗎?清瑯斗膽再說一句,那紅衣男子身手極好,來無影去無蹤,當初出入相府,就如入無人之地,如今更是膽大包天,追來了麒王府。妾身為了王府清譽,好意提醒王爺知道,您這是在怪罪我?”
“你知道此人?”
“若非我知道,如何敢在王爺面前直言姐姐婚前失貞?姐姐又為何處心積慮害我?我又從何得知?”
慕容麒呼吸一滯:“他經常去相府?”
冷清瑯小心覬覦著他的臉色,只當是自己已然成功地挑起了慕容麒對冷清歡的懷疑與憤怒,心里暗自得意。
“這種事情食髓知味,三日不見便煎熬不住,不然,也不會被我無意間撞破。”
“他是什麼人?”
冷清瑯搖搖頭:“不知道。”
慕容麒將拳頭緊緊地握起來,一時間心里怒火蒸騰。
這個問題已經在他的心里深深地扎根,時常折磨著他,令他五內俱焚。尤其是當他那日知道,清歡并非自愿,而是被人所迫,心里很是心疼,憤恨,從未有過的強烈恨意令他燒紅了眼睛。
他發誓,總有一日,一定要親自手刃這個毀了清歡清白的男人,令他受盡折磨,將他加注在清歡身上的苦難,十倍百倍地奉還。可是,他不敢問,不想折磨清歡,令她再次撕裂傷口,露出鮮血淋漓的不堪來。
會真的是那個紅衣男子嗎?冷清瑯的話還有可信度嗎?
無論是與不是,這個紅衣男人,自己都是要會上一會的。就沖著他對清歡圖謀不軌,自己也要他付出代價。
慕容麒緊咬著牙關:“你說的可是真的?”
“妾身已經心灰意冷,無意再與姐姐爭什麼,何須胡說八道詆毀她?”
“若是讓本王知道,你說的話里有一句是假,本王絕對不會輕易饒恕你。”
冷清瑯心中一凜:“王爺不信,便只當妾身沒說。回頭姐姐向您哭訴辯解兩句,您只怕是又要怪罪我挑撥離間了。我何苦多事呢?王爺便放我走吧。”
“本王還是那句話,我可以讓你走,但是,不同意你去南山尼庵。你先回去冷靜幾日,不要一時意氣用事。來人吶,帶你們夫人回紫藤小筑。”
趙媽自覺地退后了數步,聽到慕容麒傳喚,方才上前,攙扶冷清瑯,低聲地勸。
冷清瑯哭得分外委屈,低垂了頭,盈盈福身:“那妾身就先回了。”
慕容麒站了許久,愈加心慌意亂,沉聲吩咐:“來人!”
立即有侍衛上前聽命。
“吩咐諦聽衛,打聽一個人的身份。”
“什麼人?”
“前幾日里,在浮生閣包下那個陰陽小倌兒尋歡作樂的紅衣男人。就從這里入手,本王要知道所有有關他的情況。”
侍衛頷首領命。
“還有......”慕容麒叫住了轉身欲走的侍衛,猶豫掙扎了片刻,還是揮揮手,命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