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云說那些碧眼高鼻梁的胡人女子就像是狐貍精,身上有騷臭,還有沒褪干凈的狐貍毛。
慕容麒也說胡話:“長嫂為母,以后你們在清歡面前,不許沒大沒小,說話規矩點。”
直到送走醉醺醺的二人,冷清歡回來,抿著嘴兒笑:“你說臨風是不是瞧上綠蕪了?”
慕容麒沒吱聲。
冷清歡又說:“這齊景云一身流氣,嘴里就沒有個實話。那些關于胡人的風土人情倒像是道聽途說來的,太夸張了。”
慕容麒抬臉,滿是認真:“你怎麼知道?”
冷清歡隨口敷衍:“以前我家村子里有一對做買賣的胡人夫妻,經常與我們說起她們當地的風俗習慣,與齊景云所說的大相徑庭。”
慕容麒將她摟進懷里,摸著她的頭頂,又開始說胡話:“以后離齊景云遠點。”
這個男人,自家兄弟的醋都吃。以前是讓自己離沈臨風遠點,現在又嫌棄自己離齊景云太近。
中元節。
兜兜將香燭貢品擱進馬車里。
慕容麒騎在馬上,轉身再次叮囑冷清歡:“等本王從忠烈祠回來,便拐去三里坡接你。”
冷清歡有點不耐煩:“你說了三遍了,都說不用,你傷勢剛剛痊愈,還需要多多休息。我若是碰到哥哥,便與他一并回了。”
“大哥如今在朝為官,還能像你一般這樣清閑嗎?他上午未必會去。”
冷清歡已經上了馬車,撩起車簾,沖著他輕哼一聲:“婆婆媽媽,走!”
車夫忍住笑,實在無法將這個詞與自家冷峻狂傲的王爺聯系作一處,揚起馬鞭,便駛離了王府門口。
兩個侍衛騎馬追隨在馬車后面,已經摘了鬼面面具。
否則這種酷熱的天氣,那面具被陽光一曬,滾燙滾燙的,能把臉燙下一層皮來。
王爺總算是開恩了。
中元節上墳有講究,按照上京這里的風俗,平常人家晨起就開始忙碌著蒸面食,等到將近中午方才蒸好,用筐籃裝了,作為貢品,去給自家老祖宗們上墳。
冷清歡畏懼正午的日頭,出來的早,出城之后,官道上行人疏疏落落,拐進三里坡,更是靜悄的沒有什麼人影。
馬車行至半路,有廝殺聲,呼救聲,一頭發花白的老者懷里緊抱著一個包袱,踉踉蹌蹌地往馬車跟前逃,嘴里直呼:“救命,搶劫!”
身后有三個黑衣蒙面之人,手里持著亮閃閃的刀劍,窮追不舍。
冷清歡撩開車簾,微蹙了眉頭:“光天化日,竟然就有人膽敢持刀行兇,簡直豈有此理!”
兩個侍衛翻身下馬,機警地擋在車前,盡職盡責地護衛冷清歡的安全,唯恐有詐。
幾個歹人已經追上那老者,逼著他交出懷里包袱,一刀下去,血光飛濺,老者一聲慘呼,摔倒在地上,懷里包袱也被搶了去。
“我的包袱!你們這群挨千刀的惡人,那是我老祖宗留下來的傳家寶啊!”
老者追趕不上,捶地嚎啕大哭。
冷清歡看不得這種不平的事情,吩咐兩個侍衛:“還愣著做什麼?難道袖手不管麼?趕緊追回來!”
侍衛也覺得這群人傷人越貨,心狠手辣,實在該殺,聽了冷清歡的命令,提劍便追了上去。
“王妃娘娘自己小心!”
冷清歡絲毫不以為意,見那受害的老者受傷,躺在地上痛苦哀叫,便一撩車簾,下了馬車。
兜兜知道她醫者仁心,轉身去車廂里提裝著藥的藥箱。
那群歹人得手之后,便往林中逃竄,侍衛追過去廝殺,殺氣令拉車的駿馬有些焦躁不安,車夫一時間沒敢撒手。
冷清歡上前,彎下身:“老人家,你怎麼樣?”
只專心查看他的傷勢。
適才還有氣無力的老者突然動了,從懷里摸出一柄尖刀,以迅雷之速直接向著冷清歡刺了過來。
“如意公主讓我等送你一程!”
冷清歡一點也沒有提防,只見寒光一閃,那老者面露猙獰,就知道大事不妙,忙不迭地躲閃。
對方身手利落,出手狠辣,一看就是專門做殺人營生的匪徒。所以冷清歡雖然反應迅速,仍舊沒能躲過這一刀,索性,躲避開了要害之處,扎到了左肩之上。
頓時一陣劇痛,血光飛濺,令冷清歡一個哆嗦,悶哼出聲。
一擊不能致命,那人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躍起,又接二連三地向著冷清歡展開攻擊。
冷清歡被逼得連連后退,下盤不穩,十分狼狽,一時間無法還手。
車夫一見自家娘娘有難,一聲疾呼:“快救王妃娘娘!”
自己提著馬鞭就沖了上去。
人還沒有到跟前,就覺得眼前一花,有一道紅光閃過,然后,更多的紅光飛濺起來,許多的血,濺落到了車夫的身上,那個刺客已經身首異處。
好快的手法!
車夫壓根就沒有看清,對方是怎麼出手的,就連殺氣都感受不到,甚至于從眼前一晃而過的衣袂,宛如游龍,似乎是在翩然起舞一般。
他若是想要取自己性命,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當這道紅影消失之后,眼花繚亂的車夫眨眨眼睛,王妃娘娘也不見了!
他頓時惶恐起來,四周掃望一眼,問兜兜:“可看清那人逃向哪個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