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歡知道之后,便去相府床前侍疾,接連兩三日沒有回王府。
而且,風聲竟然傳揚進了宮里,太后與惠妃差人叫了慕容麒過去問話,不知道說了什麼,慕容麒回府之后一言不發,有些憤懣。冷清歡問起,也只說他會妥善處理,讓她不必太過于擔心。
冷清歡雖說不會將名聲看得太重,但是面對著別人的竊竊議論,異樣的眼光;面對著右相唉聲嘆氣,刨根究底的惋惜,她還是忍不住擱在心里,有些煩躁。
她知道,此事若是處置不當,鬧騰得人盡皆知,皇家那里,怕是也容不得一個聲名狼藉的皇子妃。為了維護皇家顏面,即便不處置自己,將來這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將他留在自己身邊撫養。
慕容麒承受的壓力也不小,第一次明白,輿論這把無形的殺人劍是如此鋒利。他想護住冷清歡,不讓她受傷害,竟然不知道如何著手。
暴力抗壓,只會令流言越演越烈。
一轉眼,如意大婚。冷清歡作為嫂子,要去送嫁。
按照長安王朝的規矩,公主出降之日,宮中不再設宴,而是吉時一到,公主便拜別皇帝皇后,升輿出宮,前往駙馬府邸。
諸位親王,王妃,命婦等人乘輿隨行,就是送嫁的娘家人。
而公主花園里,駙馬家人需要設下宴席,款待送嫁的親王與官員命婦,公主與駙馬行大婚合巹禮之后,便是禮成。
如今冷清歡正在風口浪尖上,這種需要拋頭露面的場合一點也不想去。可不去,就是失禮,想想就怵頭。
一大早,冷清歡與冷清瑯便入了內宮。
果不其然,一路之上指指點點,眾人側目,上次有多風光,這一次就有多狼狽。
冷清瑯唯恐這件事情慕容麒再懷疑到自己身上,所以謹言慎行,沒敢對著冷清歡冷嘲熱諷。
冷清歡也只當做沒聽到,人堆里瞅了如意公主一眼。一身吉服,自然是貴不可言,不過臉色卻很難看,眼睛也是紅腫的,好像剛剛哭過。
大概是她留戀宮里的生活,舍不得離開自家父皇母后?
許多人圍著如意說著吉祥話,如意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始終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看到冷清歡的時候,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帶著恨意。
冷清歡覺得真是莫名其妙,自己不知道又招惹了她什麼。分明,是她害人未遂,難不成還埋怨自己這個受害人掙扎反抗嗎?
綠蕪從人堆里費力地擠出來,腰身粗苯,倒是比自己這個孕婦看起來還要富態一圈。
綠蕪拽著她到一旁尋個座位坐了,就從懷里摸出一把的栗子仁來:“吃不,可甜了?”
冷清歡也不客氣:“如意這是怎麼了?”
綠蕪抻著脖子看了如意一眼,然后俯身湊近了冷清歡,壓低了聲音:“昨晚父皇幾個妃子說話的時候,我偷偷聽了,好像是如意反悔,不想嫁了。”
“啊?這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別說是公主,就是尋常百姓家里,怕是也不會答應。好端端的,怎麼又反悔了呢?”
綠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神秘兮兮地道:“前兒皇后娘娘派了一個試婚宮女跟隨嫁妝一塊抬進了駙馬府。”
冷清歡詫異地眨眨眼睛。試婚宮女她的確是聽說過,皇帝嫁女兒會在大婚之前,派遣一個聰慧端秀的宮女前往駙馬府,與駙馬行床第之歡,檢驗駙馬有沒有什麼隱疾,是否過關等。
等到公主大婚之后,這個宮女就留在公主身邊,或者做側室,或者做伺候丫頭。
她突然想起,以前薛姨娘曾經順口提起過,說這位金三公子似乎是有什麼短處:“可不要告訴我,這個駙馬爺不中用啊?”
綠蕪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個試婚宮女昨兒早起回宮,回稟皇后之后,如意就說什麼也不嫁了。”
【第209章 迎嫁姑娘】
呃,皇后這純粹就是多此一舉嘛。馬上就要大婚了,這才想起來驗貨,不合格了還不能退,這不就是給人添堵啊。
這公主也真是悲哀,原先挑選駙馬就不能可著自己心意,需要顧慮太多,這賜婚之后不合適,想要反悔也不中,這若是金家老三真的不中用,她這一輩子豈不就守活寡了?
“就算是這駙馬爺不中用,也不關我的事情,她看見我怎麼跟有深仇大恨似的?又不是我逼著她嫁。”
“這兩日那錦虞郡主時常往她跟前走動,不知道是不是胡說八道了什麼。她不僅是看你這樣,看那冷清瑯,同樣是橫眉立目的。”
越接觸,冷清歡越發現,這個綠蕪公主真是個心思玲瓏的妙人兒。她將這宮里錯綜復雜的關系看得門清,自然也知道那株美人蕉對慕容麒的不懷好意。
自然而然,對于自己和冷清瑯,美人蕉肯定是心懷敵意的,當她得知如意與自己起了齷齪之后,便上前煽風點火,沒安好心。
冷清歡的神經偶爾有點大條,尤其是女兒家這種勾心斗角的小心眼她并不是很了解,這跟她前世里潛心鉆研醫學,兩耳不聞窗外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