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鶴在男賓席上聽說了,頓時愁眉苦臉。冷清歡有多大本事,他還是知道個差不許多的,她哪里畫得來人物肖像,只怕是要將這楚若兮畫成母夜叉。
冷清歡擱下毛筆,從納米戒子里摸出一支自己用來開方子的炭筆來,細細地打磨出尖,在眾人的竊竊私語里,不慌不忙。
楚若兮已經落筆勾勒出來她聚精會神的眉眼,惹得眾人驚嘆不已。
冷清歡也毫不猶豫地落下筆,從頭上拔下一枚發簪,在白色的宣紙上比劃,頭也不抬。
楚若兮有些好奇,冷清歡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是如何起筆作畫的,難不成能過目不忘?
而冷清歡身后圍攏的眾人,看一眼冷清歡的畫紙,再抬臉看一眼楚若兮,交頭接耳地竊竊議論,那目光怪異極了。
逐漸,冷清歡身后圍攏的人越來越多。眾人不再驚嘆于楚若兮嫻熟高超的畫技,而是全都好奇地跑去冷清歡的身后踮著腳,抻著脖子瞧,壓低了聲音議論。
那架勢,就像是見識到了什麼稀奇的物件,看她楚若兮的目光也越來越詭異。
冷清歡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楚若兮心里發毛,一時間就有點心浮氣躁,恨不能丟下畫筆,跑到冷清歡跟前瞅一眼。
男賓席這邊,不太方便過來觀戰,好事的就隔著花架往這邊瞅。冷清歡的畫,引起了他們的好奇。
雖說最后勝負未定,楚若兮在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籌。
慕容麒巡視交代之后,放心不下冷清歡,轉身回來,她已經重新成為了大家矚目的焦點。
睿王好奇地問慕容麒:“你說三嫂紙上畫的是什麼?竟然有這樣大的吸引力。”
慕容麒不假思索:“反正不會是楚若兮。”
可能只是一只烏龜。
“可她們比試的規則就是描摹對方的畫像,若是不像,即便是出奇制勝,那也輸了。”
慕容麒胸有成竹:“未必。”
轉眼間,約定的一炷香時間到,到了揭開謎底的時間。
原本勝券在握的楚若兮竟然有些忐忑。將手里的畫像舉起來,展示給周圍眾人看。
畫中的冷清歡螓首低垂,發髻如云,手握炭筆,聚精會神,滿紙風華,韻態畢顯。
冷清歡瞄了一眼,不等別人評論,自己先頷首夸贊:“像,簡直太像了。”
就沖著她將自己畫這麼漂亮,也給一個五星好評,像不像就無所謂了。
人群里也立即有人贊不絕口:“真不愧是上京第一才女。”
楚若兮被夸贊得飄飄欲仙,又有些膨脹,按捺不住好奇:“趕緊將你的畫亮出來,讓大家瞧瞧。”
冷清歡漫不經心地抄起手邊的畫,就豎了起來。
人群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之聲。
楚若兮迫不及待地定睛一瞧,第一眼倒是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然后立即惱羞成怒,沖著冷清歡橫眉怒目。
“你這算什麼?!”
【第255章 畫虎畫皮難畫骨】
預想中的美人圖沒有瞧見,倒是只看到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架圖。
原本,自己刻意擺了一個比較嫵媚風流的姿勢,可經由冷清歡的手畫出來,這只有骨架的造型簡直太詭異了。難怪眾人那目光里全都透著古怪。
此畫作一出世,立即掀起了軒然大波,就連男賓席那邊,偷瞧清楚了畫像里的骷髏圖,寂靜了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是誰先“噗嗤”笑出聲來。
“美人枯骨是不是就是這個意境了?”
楚若兮厲聲指責:“冷清歡,你這是什麼意思?”
冷清歡眨眨眼睛:“我讀書少,經常聽別人說,畫虎畫皮難畫骨,想來這骨頭最是難畫,所以,我就透過現象看本質,畫了這幅畫。像不?”
楚若兮一時間又是啞口無言,若是說像,自己就輸了。若是說不像,冷清歡讓自己拿出憑據來,自己怎麼拿?
有那聰明的,這個時候方才領悟過來冷清歡的用意。像與不像,誰也不敢說啊。難不成還剝了皮,剔了骨對比嗎?
男賓席里,猛然有人高聲稱贊:“像,簡直是真像!”
有人笑道:“沈世子這胳膊肘還真的往里拐啊,偏向著麒王妃說話。”
原來是沈臨風。
沈臨風朗聲道:“你懂什麼?我等經常接觸這命案官司,白骨見得多了。衙門仵作那里就有一架骨骼樣本,所以小有研究。
麒王妃這幅畫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成年人共有204根骨節,她這每一塊骨骼全都是按照嚴格的比例所作,可謂栩栩如生,逼真形象,除非十分精通這丹青技巧,如何畫得出來?”
眾人一時間驚嘆不已,紛紛扭臉再去研究那副畫。有人眼尖,指著腳骨處挑剔:“這里卻是錯了,麒王妃一時疏忽,畫成了六根腳趾,多了一截骨頭。”
錯了?開玩笑,我這可是啟動了X光射線掃描過了的,怎麼可能出錯?
而且,這骨骼圖在當年醫科大的時候可是必考科目,自己廢寢忘食花費了多少精力,才練出這一手本事?
冷清歡微微一笑,并不點破:“若兮姑娘,這一局,你說你我誰輸誰贏?”
楚若兮聽到眾人議論,頓時惱羞成怒,上前一把扯了冷清歡的畫:“你這是耍賴!”